“今儿个你跟我去邻村拜访我的老姐妹,他们一家常年在广东的晒莨场工作,难得才回来一次呢!”香叶边整理蚕丝边对蓝桉说。
蓝桉有些纳闷,“晒茛场是什么啊?”
香叶答,“就是产香云纱的地方。”
香云纱本名莨纱。莨纱绸是莨纱与莨绸的合称,又因穿着时沙沙作响,又叫“响云纱”,后来,谐音称“香云纱”,北京称为靠纱。是岭南地区的一种古老的手工织造和染整制作的植物染色面料,现代的工业染整方法做不出真正的香云纱,主要是河泥的矿物无法替代。
言谈间,蓝桉和香叶已经走到邻村村口,只见林妍一身纱衣,在青山绿水间,就这么定格成一幅唯美动人的画,婉约成一首清新自然的诗。
从姑姑和林妍的谈话间,蓝桉得知,林妍现在从事香云纱的服装设计。她制作的香云纱服饰没有华丽的包装,也没有任何的标牌标识,去除装饰,她想要做真正无印却受人欢迎的良品,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制,只为做到极致,让最合适的香云纱来衬托最合适的人。
在林妍看来,每一块香云纱都值得被当做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来倾心对待,同时,她也相信“少则多,多则惑”,她希望通过简约、大气、时尚的线条,让香云纱上凝练的时光美变成一种时尚。
而林妍的设计灵感也来自香云纱本身,她根据其面料、图案、纹理、质感来理解每块香云纱的灵魂,不做繁复设计,努力让每一种香云纱长成它想要的样子。
这样充满情怀的设计足以打动人心,经过了近三年的发展,香云纱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林妍也有了自己的香云纱社群。
林妍说:“看着自己设计的香云纱,被人穿在身上,去到世界各地,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因为,这世间唯有中国的女子能将它演绎得如此温婉动人。”
绝非偶然,林妍能够与香云纱结缘,是得益于她的父亲——一名经验丰富的晒茛工人。
晒莨业是重体力劳动,又要求熟练和耐心,广东全境从事晒莨加工的工人不到200人。这其中,有经验的老师傅凤毛麟角。
晒莨业是传统手工业,不是有标准化流程靠生产线来完成的生产工艺,所以他的难是辛劳染整的重体力劳动的难,也是手工业技艺传承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来处理某些环节的难。
由于特殊原因,莨纱曾经停止生产,甚至彻底从公众视野消失。莨纱绸断代期间,工人都遣散回家务农,二十年多后,当他们重新回到晒莨场,即使当中最年轻的,也是到了50岁左右知天命的年龄。
如今的广东,经济高度发达,做苦工的晒莨业回报并不高,根本无法吸引当地人。除了年轻时从事过晒莨的老师傅,传承这门手艺的年轻人几乎没有。
林妍记得父亲曾跟她说过,晒莨业的原材料除了坯布还有薯莨和河泥。薯莨,是多年生缠绕藤本植物长在地下的茎块,形似芋头,外表呈紫黑色,内为棕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