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的经络都被焚毁了大半,一身修为尽付东流,已经和废人无异,然而却依旧处于方才他施出的那一剑的真意之中,剑境更有顿悟,感觉和当年的师尊的剑境又近了数分。【△網w ww.Ai Qu xs.】,
他的视线略有模糊,热气蒸腾里,阳光正好从他的后方射来,他的影子落在他的身前。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赵剑炉学剑的那个时候,他跟在自己敬爱的师尊身后。
当时的师尊就像看不到顶端的高山,云雾缭绕,自己和他之间不知道有着多远的距离,甚至根本无法看清自己师尊的高在何处,然而现在,他的身影却似乎和记忆里的师尊的身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他似乎再次遇见了他的师尊,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让他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身体的状况。
“值得么?不是还有我们么?”
就在此时,一声关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一双坚定有力的手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双手属于唐折风。
唐折风站在他的身侧,深深的皱着眉头,眼瞳深处说不出的担忧。
平时神容极冷的赵策看着他这副表情,却是笑了起来,他任凭自己身体的分量压向唐折风的手,然后带着一些骄傲轻声回应道:“这是赵剑炉的声名,自然值得。更何况就算我不能再用剑,但我总算试清了我师尊的那两剑,我赵剑炉还有赵一,还有赵四,只要我将我体会到的东西告诉他们,那便值得。”
唐折风呆了呆,然后摇了摇头,郑重的感叹道:“你们赵剑炉真可怕。”
赵策没有再回应他的这句话,而是用力的抬起头来。
他模糊的视界里出现了师长络的身影。
师长络很艰难的站立着,他的身体有些佝偻,他身上的肌肤都烧焦了,裂开成一片片如焦土,但是裂开的裂口内里却是有新鲜的血肉在生长,就像蛇在蜕皮一般的诡异,更为诡异的是他内里的肌肤是黑色的。
这似乎是一种诡异的疗伤手段,然而谁都可以感觉出他这种疗伤的过程十分艰难,他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势和阴寒至极的气息消隐无踪。
“我想王惊梦还是不如我师尊。”
赵策看着师长络,没有论这一战的胜负,而是说道:“我师尊不只是个人修为强,而且他带出了一群我们这样的弟子。”
师长络沉默了片刻,他颔首为礼,表示认同。
……
南嘉鱼望向天启城的方向。
天启城方向的天空里又出现了一团巨大的云霞,就像一座天上的城池压在天启城上。
这便说明有新的宗师出现,然后投入了战斗。
南嘉鱼是卓山剑院的修行者,卓山剑院亦是有资格参加岷山剑会的修行地之一,只是多年未曾取得过优异的表现。在被兵马司从长陵抽调到这前线之前,他也只在卓山剑院修行了三年。
所以他只是一名很年轻的修行者,很年轻的军士。
在这场有王朝以来的数一数二的浩大战争里,他很多时候便是作为暗哨而存在。
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在一座无名的山丘,距离天启城战场还有半天的路程,只是勉强能够看清天启城上方的风云色变,以及许多股如长蛇一般蔓延在荒野之中的行军的队伍的轮廓。
在他所处的这座无名山丘下方的一条主道上,正在缓缓的行过一列车辇。
这列车辇看似普通,然而凭借他这段时间积蓄的经验,他却可以判断出乘坐在这其中一辆车辇之中的,必定有这阴山一带的秦军统帅司马错。
这列车辇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天启城。
这列车辇中的那名王侯,能带领秦军赢得这里的胜利么?
看着远处的那些云气,看着那些看不见头尾的长蛇一般蔓延的军队,南嘉鱼感到自己分外的渺小,无助。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