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喻过去找他时,发现他正在正殿里跟管家下围棋,管家见她进来了,笑咪咪地行了个礼,带着暧昧的笑容,就退下了。
庄喻倒也不觉得奇怪,这老头每天晚上见她过来都这副表情,看起来憨态可掬,实则颜色无比。
庄喻也很礼貌,微笑着跟他点了个头。
玄君坐在棋盘前,打量着那一盘黑白相间的散棋,黑棋明显压了白棋一头,占了先机,得了优势。
庄喻走到他棋盘对面,坐下,安静地看着他和棋,主要是看他。
“小女朋友可会下棋?”
玄君撩了会眼皮看着她,带着浅浅的微笑。
“会一点。”
庄喻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放下拖着腮的手,稍稍坐正了身体,看着这一盘黑棋多,白棋少的棋盘。
庄喻看着他指尖夹着一粒黑棋,优雅从容又势在必得地围住了一粒白棋,庄喻看的懂一些,伸手将那粒白棋从棋盘上拿开,放回棋笥里,笑着说道:
“《新语》上说,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
玄君低笑,没有接她的话,桃花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但表面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陪哥哥下一局。”
庄喻边咬着粉嫩的指甲盖,边皱着眉在细细观察棋局,那模样认真的像是在思考着一道艰涩高深物电力学结合物理题的学生。
黑棋站了棋盘的一半,处在四面楚歌的白棋,表面上看着确实是毫无突破点。
她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一点破绽。她确实只是懂点皮毛,因为小时候看楼下的老大爷们下过,她去围观过几次,也就看懂了一点点。
她听得最多的几个词,无非是,“棋舍者,棋之大计”,“宁失一子,莫失一先”,“围而不攻,功而不为”之类的棋盘术语。
她也没看那帮老爷下过几回,还没有了解老大爷口中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妈又带着她搬家了,她跟那群爽快和蔼的老大爷和围棋的缘分就到那了。
庄喻将咬在嘴里的指甲盖的手放下,将视线从棋盘移到他脸上:“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我摁地上摩擦吗?就这局势,我想赢,也不会赢。”
玄君笑着看了愁眉苦脸的她一眼,将棋桌旁装着黑棋的棋笥与她旁边装着白棋的棋笥调换了过来:
“哥哥说,黑棋你来下,白棋,哥哥来。”
庄喻看着棋局,白棋寥寥无几,边角只有七八粒,剩下的全在棋盘中央。
边角易守难攻,像山峦湖海,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