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是惯会作死的,这会儿觉得命运真的是在玩人,只揉着突突跳起的太阳穴,道“不说这个了,说点近的,他…还好吗?”
“好与不好,不过是外人的判断”
“他为什么回皇城?”
“那位仙子与爷大吵一架就消失了,爷自己赶了一夜路追过来,我和舍弟也是刚赶到”说到此处阎风的眉头深锁。
“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听见那仙子说喜欢的是天塔寺那位大师,爷的脾气就没控制住”
牙关咬的死紧,手指抚上项链,在宝石上摸了摸,最后捏在手里捏的发抖。
阎风走了,璃沫在河边呆了很久,想了很多。
在这个世界,她仅仅离开了十年,一个对她们来说弹指一挥间的瞬间,回来之后就会让七百年的感情都付之一炬,好姐妹变仇敌一样来算计,步步为营。
那些有莲子一起吃,有圣泉一起喝,闯祸了一起承担,受欺负了借她肩膀靠,一起欢笑一起玩闹一起修炼的快乐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碧玺,她们之间的友情何时变的如此不纯真,变得如此脆弱又不堪一击。
走到伽罗池的时候,一个身着七彩夹衫的女子正围着水池打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在找什么?”
碧玺身子一颤,听着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连动都动不了。
“好妹妹不说话,让姐姐来猜一下,是在找这个吧?”璃沫一步步走过去,慢慢站到碧玺身前,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
丝线尽断,红珠撒了一地。
看着手里的东西,碧玺脸上一瞬间就绝望了,咬着唇,亮晶晶的东西就滚落在地,捏着衣角掩面“沫仙,我…”
“沫仙?”璃沫拍着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着她,突然娇艳一笑“是在叫我?这里被称为沫仙的…不是好妹妹你吗?”
“碧玺想着沫仙忘记之前的事,还离开伽罗池,定是不在意锦鲤仙之位,就算冒用了身份,沫仙也是断不会舍得惩罚,更何况碧玺是有苦衷的啊,碧玺一直念着沫仙对自己的点点滴滴,深刻在心不敢忘记”
“也就说,妹妹是算准了我的脾气,故意为之?”
“不不是的,碧玺以为自己和沫仙的关系非常人能比,毕竟我们是患难与共,共悲喜的好姐妹啊,沫仙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发脾气,还拿了池中的本体,碧玺真的没想到,七百年的一切,竟然是自己想多了…若是早知道…早知道…”
衣袖哭湿了一片,说到动情之处却是再也说不下去,跪下膝行至璃沫身边,用力抱着她的腿哭道“沫仙,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离不开戒情,我不想和他分开!他说他会还俗,到时候我们会远走高飞,再也不碍你的事,再也不回皇城了!沫仙只在给一些时间,求您,求您了…”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她是最了解不过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放弃锦鲤仙的位置,毅然决然的跑到王府去当一个做饭丫头。
她又何尝不想和喜欢的人远走高飞,在河边搭间小木屋,门口有溪流经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之前得知碧玺顶替了她,她简直要气的狂奔,恨不得立刻就碎了本体,可现在一想到被感情折磨的心情,那么难受,那么痛苦,她就狠不下心。她的机会没了,却是万万不能再让碧玺也尝到这种滋味。明明之前和你有关系的人,却只能装作陌生人,明明可以做很亲密的事,现在却连一个拥抱都不能够。
心中在纠结,在挣扎,明知道不可原谅,却还是甩不出决裂这句话。硬是拖着碧玺死死抱着她的手臂转过身,按了按湿润的眼角,背后碧玺还在哭诉。
“您一定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您会理解我的啊,您对宁王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讨他欢心,只要看见他的笑容,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吗!”
听到这个许久不听的名字,想到夜晚的风是那么凉,他还是不顾一切就冲了回来,就这么担心她的安全吗..心里那块禁地被人触碰了,就无法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无法隐藏,原来不止她放不下,他也一样放不下。
璃沫再也控制不住,转过去抓着碧玺的肩膀却是红了眼睛“既然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为什么还要对他说那些话?我没指望你让他笑,但是我喜欢的人,我连碰一下都心疼,你怎么可以让他伤心!让他体会这种心情!还让他大半夜在冷风中赶路!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有没有拿我当姐妹?你总说七百年七百年,这七百年的姐妹之情到底是什么?!到底是错付了!!”喊完了,脸上尽是湿漉,璃沫一把抱住碧玺颤抖的身子。
一切都在重演,当年小宝石受委屈了也会躲在锦鲤身下哭,那小锦鲤就会张牙舞爪地去将肇事者打得满地找牙。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在意,这些天心里的难受全都发泄出来,痛也在蔓延。
伽罗池的树林里,两个抱作一团的女人哭的花了脸。
哭够了,心情也平静了不少,璃沫擦了擦脸颊,淡淡道“起来吧”
“沫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就算帮帮我好不好?”
她也在问自己的心,到底该不该帮?
帮,还是不帮。
站起身,璃沫看着远处从万佛大殿领经完毕跑下来的戒情,头真痛,握了握拳,到底还是说了。
“最后一次机会,你尽快处理你的事,但是…不能再伤害宁王,如果再听到任何消息,我绝不会原谅你!”
听到她松口,碧玺立即擦了擦眼泪,高兴的朝伽罗池上方跑去。
五十级台阶处,遥遥相望。
戒情见了碧玺也笑的一脸欣喜,但还是碍着从大殿鱼贯而出的小和尚而没有动作,只双手合十,笑着打了招呼“仙子回归驾临,戒情恭迎”
“四日不见,大师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