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山在院中的大石上一坐,漫不经心的向着唐喜玲,“就在这把脉吧。”
白常喜不高兴了,上前一捅他的肩膀,“老肖,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人情世故呢?”
“啊?”
“这是我陪着来的病人,你也不想想,没有点儿特殊感情,我能亲自来吗?跟你,这位是云团的实在亲戚,很实在,很实在的那种!我和云团啥关系?每年部队支持村里春耕,别人我不知道啊,云团几乎长在我们村儿,那是为啥?还不是跟我关系好?”
萧青山无奈的站起了身,“那就进屋吧!”
别看他对外人多执拗刁钻,面对着白常喜,却完全就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也不多了,带着几个人进了屋……既然村长交代了,那就得客气点啊,还特意给大家伙齐了一壶茶,眼睛望向白常喜,“这样行了吧?”
白村长眯着眼睛笑,“嗳!你这样就对了!要不然,我怎么跟人家云团交代?”
看来,云景庭的人缘还真不错。
米香儿飞快的向屋里一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一个中医专家该住的地方吗?
简直可以是寒酸。
一铺大炕,炕上的凉席都卷边儿了,炕桌儿掉漆了,炕柜上的玻璃窗碎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换,干脆用胶布贴着呢。
再看棚顶,八成是漏雨潮湿,墙角处大片的脱落,墙壁上还有雨水渗透的黄色痕迹,窗棂明显松动,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响……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屋里的条件,那就别提了。
米香儿没话。
八年了,萧青山独居在此,身边也没个家人,真是不易呀。
唐喜玲大概是又发“疯”病了,出人意外的在屋里转了个圈儿,眼里仿佛也没别人,学着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唱上了,“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是亲眷又不相认……”
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凄凉,越唱越低,最后叹了口气……就静悄悄的坐下了。
萧青山侧头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深邃睿智,只一瞬,他就垂下了眼睑,试着遮住眸底的悲伤。
同是涯沦落人。
大概唐喜玲那句“是亲眷又不相认”,触动了他心底的痛处。
米香儿赶忙解释,“萧医生,我妈是间歇性发病,有的时候安静,有的时候暴躁,无论做什么都是情绪所致,自己控制不聊,请你别见怪!”
萧青山也没多,“诊脉吧!”
低垂着视线,伸出几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住了唐喜玲的脉象……神态静默沉稳,即刻就像变了个人,和刚才在门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屋里静得出奇,所有饶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
萧青山总算抬起了眼皮,“嗯!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啊?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