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的拿自己和陈耀忠一对比,无论气势长相,风度仪表,学识涵养……好像都差着那么一大截。
徐东生自愧不如的低下了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几个人进了院子,抬眼一瞧……别人倒也罢了,陈耀忠心里不好受。
只见院子的规模虽然没变,可是房檐屋顶都已经老旧了,门窗也都松动了,原本气派的青石台阶都出现了裂痕,雕梁画栋的长廊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本色。
他扭头望了望唐喜玲……只瞧房子,就知道这些年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心疼化成了一句话,“喜玲,你真是受苦了。”
唐喜玲淡淡的,“还提这些过去的事做什么?再说了,我没觉得苦,也不光是我一个人,这几年,大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她善解人意……这是怕陈耀忠内疚,还想着安慰人家呢。
陈耀忠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呢?
欣慰的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一个对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徐东生装着没看见,当先进了上房。
他现在是村长,村里数他的地位最高,也没等唐喜玲让,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
唐喜玲随后而入,手脚麻利地开始给他烧水沏茶。
陈耀忠没急着进屋,在院子里简单的转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儿……什么地方需要修缮,什么地方需要改良?
徐东生隔着窗口看着院子里的陈耀忠,轻轻地叹了口气,“喜玲,你别忙了,我不喝茶,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两句话。”
唐喜玲见他说的正式,只能答应了一声,“嗯!”
坐到了一边的椅子里。
徐东生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定定的瞧着她,“你们俩真登记结婚啦?政府允许了?陈军长以前不是跑到美国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唐喜玲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政策变了吗?他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回国,省里更不会派小车。”
这道理徐东生也懂。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再多说一句,这些年政策忽东忽西,今天反左,明天反右,谁知道以后还会成什么样子呢?喜玲,他家以前是大资本家,后来他自己又是军阀,现在,他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恐怕……还有人会说他是美帝的特务吧?你跟他在一起,可得三思啊!”
徐东生并不是因为忌妒而背后说坏话,而是真的从心里关心唐喜玲。
唐喜玲倔强的扬了扬下巴,“村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只想简单的说一句话:不管陈耀忠是什么身份,即便他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我都愿意跟着他,去哪儿都无所谓!”
话音刚落。
陈耀忠推门而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心里觉得暖呼呼的。
他也没多说话,缓步走到了太师椅边坐下了……两只手自然的搭在膝上,双肩挺直,一瞧就是多年从军养成的习惯,不怒自威。
唐喜玲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问,“你累不累?渴不渴?”
陈耀忠轻轻地摆了摆手,“我挺好!”
温柔的一笑,“你别把我当病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硬气的人,唯恐心爱的人担心,不管多疼多苦,即便是在手术过后的恢复中,麻药劲儿去了,伤口疼的难受,也从来没皱过一下眉,从来没“吭叽”过半声,都是笑脸向着唐喜玲。
陈耀忠的手握成空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这才悠悠的开口了,“徐村长,我有两件事儿,想麻烦您帮着张罗一下!”
“啊?你说!”
“第一呢,想必你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想娶喜玲,世事弄人,未能如愿……”
“……”
“我这次回国呢,唯一一个目的就是想补给喜玲一个正正式式的婚礼!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想你替我代为通知全村一下,4月16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要八抬大轿……抬着喜玲过门,大摆流水宴7日!”
啊?
徐东生皱了皱眉,“我们现在讲究新式婚礼,婚事从简,不瞒你说,连小轿子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了,咱们接新媳妇儿都是用牛马车,你还要八抬大轿?这也有点太张扬了吧?再说了,流水宴……”
陈耀忠也没等他说完,傲娇的一扬头,“这点事情我还张扬得起!只要喜玲开心,别说八抬了,十六抬的凤辇她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