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盛跑了两步,跟上前面孟渐晚的步伐,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迟疑地问:“刚才被打的那个人是你哥?”
他们这帮人一开始跟孟渐晚交上朋友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以为她也是哪条道上混的大姐大,后来知道她是帝都孟家的小姐,着实吃了一惊,舌头都差点咬掉了,过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身份的差距没有让彼此的关系疏远,反而让他们更加敬重孟渐晚,人家一豪门千金都愿意纡尊降贵跟他们这些所谓的小混混做朋友,他们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孟家的事情苟盛他们了解得不多,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孟渐晚似乎跟家人的关系不太融洽。
孟渐晚重新展开折扇扇了扇风,粉色头发随风在空中荡开弧度,她没有隐瞒他们,直言道:“我跟他异父异母,没什么感情可言,向来不对盘。”
甘星野插话:“那你刚才还救他?”
魏灿阳也不理解,撇了下嘴角:“看他那个傲慢的样子就能猜到,平时没少对姐姐你冷言冷语,真是不知好歹。”
孟渐晚扬唇一笑,不在意地道:“没想救他,这不是那帮小混混对我不怀好意吗?便宜孟峤森那个傻子了……”
天上一弯弦月,清清冷冷的月辉撒在胡同里,被矮墙切割成一片片,孟渐晚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远,也不知道后面的孟峤森有没有听见。
危机解除以后,孟峤森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才发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得钻心,尤其是脸,尽管他再怎么用手臂护住,还是被那些人打了好几拳,嘴巴都快肿得张不开了,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家,且不说会被父亲追问,老太太那里也不好解释。
孟峤森思想来去,最终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安顿妥当后,给孟维夏打了一个电话。听说他受了重伤,孟维夏二话没说,立刻开车到医院。
病房里,孟峤森早就换上了病号服,受伤的部位也都上了药、缠上了纱布,再加上苍白的唇色,孟维夏吓得脸色都变了:“你这怎么弄的?”
孟峤森不愿意多说,脑袋靠着枕头,把脸偏向一边,望着窗外的夜空,回想起来都觉得丢人,别让他再碰到那帮人,否则他决不轻饶!还有孟渐晚,居然拍了他被打的照片……
夜已深,医院的走廊却并不寂静,时不时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移动病床的滚轮声,以及医护人员的低语,不知在抢救哪位患者的生命。
“你别问了。”孟峤森蹙着眉头烦躁地说,“这几天我就不回家了,免得让奶奶担心,你帮我瞒着家里人。”
孟维夏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整理好裙摆。哪怕是来医院,她的穿着打扮也极为讲究,白色长裙配银色一字带细高跟,优雅中透着知性。她沉吟片刻,还是不放心:“你这是被人打的?谁下这么重的手啊,你报警了吗?”
孟峤森抬起手臂盖住眼睛,不耐烦地道:“都跟你说了别问了,我不想说。”
“好,奶奶那里我可以帮你瞒着,可是爸那边要怎么解释?你不去公司他肯定会知道,到时候还不是露馅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孟维夏皱着眉,看着他脸上的伤欲言又止,想问清楚,但孟峤森性子执拗,不想说的事怎么也问不出来。她只能叹口气,压下满腹的疑惑。
——
宋遇还在珠海出差未归,忙了一整天,夜深才回到酒店休息。顶灯全部打开以后,房间里亮堂堂,月辉照进来一点都不明显。雪白的欧式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细长的高脚杯,红酒的醇香在空气中浮动,气氛柔和静美。
宋遇靠着床头查看手机里的消息,不小心翻到相册里的照片,目光顿了一顿,是昨天下午观看漂移赛的时候拍的,他兀自欣赏了一会儿,挑了挑眉梢,选出几张特别喜欢的发到朋友圈,没有配多余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