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扶着额头:“我忘带钥匙了,进不去。”
“啊,那就没办法了,我现在在五环外。”陶苒抱歉道,“老板,要不你还是回家住一晚吧。”
孟渐晚闭了闭眼,不用陶苒提醒,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回家的选项,可今天被宋遇这么高调地表白,家里人肯定都听说了。她现在回家就等于送上去被他们问东问西,光是想想三堂会审般的场面,她就一阵头痛。
以孟维夏对宋遇的痴迷程度,估计又要闹一通。
啊,头更痛了。
孟渐晚挂了电话,揉了揉额角,转头对宋遇说:“我没带钥匙,你开到前面随便找一家酒店把我放下来。”
宋遇已经从她和朋友的通话中知道了,对于她不想回家,他也表示理解。不过,她喝了那么多酒,住酒店安全吗?
宋遇重新启动车子,提议道:“我公司附近有套公寓,你住我那儿吧。”
孟渐晚刚要拒绝,宋遇就补充道:“我回家住。”担心她还有顾虑,他详细地解释,“我平时都是回家住,只有工作太忙才会在那边休息。”
孟渐晚没再纠结,“嗯”了一声,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宋遇开了导航,大致看了一眼路线,从这里开过去其实不算近,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这会儿遇到最后一批晚高峰,到家的时间可能会比预计的还要长。
宋遇忽然说:“你不回家的原因是不想见到除了你父母以外的家里人?”
孟渐晚眼睛没睁开,拖着腔调说:“因为你。”
“我?”
“因为你今天闹了那么一出,我回去肯定会被盘问。”孟渐晚蹙了蹙眉毛,“应付起来会很烦。”
宋遇:“……”
孟渐晚姿势太懒,身子往下滑了一点,她撑着座椅坐起来,眯了眯眼睛,这会儿才感觉到酒劲儿上来了,脑袋里闷闷的,口干舌燥。
“有水吗?”她问。
宋遇侧过身看了一眼,孟渐晚以为他要给自己拿,“啧”了声,叮嘱道:“你看着路,告诉我水放在哪儿就行了。”
宋遇:“后座。”
孟渐晚试了试,发现自己够不着,放弃了:“算了,不喝了。”
宋遇观察了一下路况,挑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到路边,下车到后面的置物箱里拿出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了瓶盖,递给孟渐晚。
她接过来喝了几大口,人清醒了一点,望着站在车外的宋遇。
宋遇长身玉立,手撑在副驾驶座车顶上,低着眼看她,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说说看,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做什么像个跟班一样伺候你?”
她不过是想喝口水,他就得找地方停车,跑下来给她拿,还贴心地拧开瓶盖,他宋遇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孟渐晚的嘴巴还没离开瓶口,抿了抿水润的唇,明白了他的意思:“行,我不坐你的车了。”
她说着,很硬气推开车门准备自己走,宋遇脸色一变,曲腿用膝盖抵着车门不让她开,又好气又好笑:“你脾气是真大,我就随口说一句,你就要跟我翻脸。”
孟渐晚没推开门,手搭在车窗边,仰面看着车外的人:“第一天认识我?”
“我输了。”宋遇敛下眼眸,一副“输得很彻底”的表情,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拧上瓶盖,放回她手里。
他做好这些才从车前方绕过去,坐回驾驶座。
到达宋遇的公寓已经十点多了,时间不算晚,但孟渐晚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因为中途堵车,她就把座位放平了,睡得毫无防备。
宋遇解开安全带,看着在旁边安然睡着的女人,想象一下她在酒吧里教训流氓的画面,也确实不需要防备,可能他还没动邪念,她就能徒手把他的头打歪。
宋遇下车,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俯身帮她把安全带解开,叫了她一声,人没醒,他将她打横抱起来,乘电梯到二十层。
一层一户的户型,走廊宽敞明亮,深灰色大理石花纹的地板光可鉴人,脚踩在上面有轻微的回音。
宋遇放轻了脚步,腾出手按开指纹锁,进到屋子里。
虽是公寓楼,设施配置都是顶级的,宋遇住的这一套是复式,上下两层楼。他的主卧在二楼,他抱着孟渐晚上去,放在主卧的床上。
宋遇舒口气,站在床边扯开了领带,怕吵醒孟渐晚就没敢开大灯,只按开了床头一盏壁灯,淡淡的暖黄灯光照亮房间。
他虽不常住在这里,但会定期派人过来打扫,房间里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床上的用品是自从他上次住过后就换了新的铺上去,干净整洁。
孟渐晚躺在上面,长发铺散在墨绿色的枕头上,她动了动身子,手搭在眼皮上,可能还是被灯光弄得不舒服。于是宋遇关掉了床头这盏壁灯,开了靠近房门的那一盏,光线照过来就没有那么亮了。
宋遇觉得有点热,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准备离开,临走时发现孟渐晚身上还穿着牛仔外套,他又折回去,单膝跪在床边帮她脱衣服。
他的手刚碰上她的衣领,孟渐晚就刷地睁开眼睛,一点都不像喝醉酒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在干什么?”
宋遇惊了一下,被她盯得一阵心虚:“我、我在帮你脱衣服。”
“脱衣服?”孟渐晚惊道。
宋遇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吞了下口水,忙不迭解释:“你穿着外套睡觉不舒服,我打算帮你脱掉。”他说完又飞快地补上一句,“没打算脱你里面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补充的这一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孟渐晚没有深究,两手拽着衣襟自己脱掉了,重新躺下去,大睁着眼睛看着宋遇:“你还有事吗?”
“没、没有。”宋遇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出了房间。
他想到什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再次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夜里要是想喝水就喝这个。”
孟渐晚没吭声,宋遇自顾自说:“家里没有热水,用不用现在给你烧一壶?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喝点热水再睡吧,会舒服一点。”
他说着就出去找热水壶,因为不经常来,热水壶被阿姨放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反正在厨房里没看到。
宋遇像个无头苍蝇,绕了一圈又回到主卧,有点自暴自弃地说:“我家里好像没有热水壶这玩意儿。”
孟渐晚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宋遇忙进忙出。他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和袖扣,衣摆不知何时从裤腰里蹭出来,不修边幅的样子反倒透着一股诱惑。
“你下次能不能别喝这么多酒?睡得叫都叫不起来。我知道你身手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遇到比你身手更厉害的人怎么办?”宋遇絮絮叨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热水壶在哪儿。
孟渐晚侧身躺着,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电话拨通了没人接,宋遇走到床边,蹲下来趴在她旁边,无奈道:“请问这位小姐,你又有什么吩咐……”
话音未落,孟渐晚就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一如既往地霸道,把他的脑袋往下一压,闭上眼睛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