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孟渐晚就拿开他的手,掀开被子坐起来,捞起自己的衬衫套上,下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想要洗个澡再睡。
宋遇偏着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还好吧”是变相在说他不行?
他捋了捋头发,露出迷惑的表情,沉默半晌,还是气不过,扬声朝卫生间喊道:“孟渐晚,你什么意思?你出来把话说清楚一点!”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水幕,孟渐晚在里面听不清宋遇说了什么,只觉得他大半夜鬼吼鬼叫实在没素质。
宋遇越想越生气,别的方面他可以让着孟渐晚,随她怎么说,这方面就是不可以胡乱造谣。
他随便套了件睡袍就冲到卫生间,要跟孟渐晚理论:“你把话……”
孟渐晚进来时随手把门一关,也没有反锁,没想到让宋遇有了这种可乘之机。她闭了闭眼,刚才还骂宋遇大半夜乱叫没素质,此刻她的声音比宋遇还大:“出去!”
宋遇怔忡三秒,退出了卫生间,帮她把门关上。
他愣愣地站在磨砂玻璃门外,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画面,缓慢地抬起手,捂住了发红的耳朵。
刚才在床上,由于灯光太暗,他其实没看到什么……不过,摸都摸过了,她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
可能是因为孟渐晚害羞?不对,“害羞”这种情绪在孟渐晚那里就不存在,她都能睡了他,怎么会害羞。
——
孟渐晚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的起床气特别大,两条眉毛蹙成毛毛虫,察觉到身边有人,跟上次两人同床共枕醒来后的情形一样,条件反射一脚踹过去。
毫不意外,宋遇被踹到了床下。他扶着腰坐起来,疼得龇牙,实不相瞒,他这一晚上被孟渐晚踹了好几回,睡着睡着就会猝不及防挨一脚。
宋遇睁开眼睛,看着床上蒙着被子睡觉的人,想到昨晚,抿着嘴不经意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被踹也值了。
可他还是得说一下:“孟渐晚,你能不踹我吗?”
孟渐晚感觉眼皮沉重,没睁开眼睛,声音黏黏糊糊,没了平时的威慑力:“我不习惯床上有别人。”
“行吧。”宋遇认命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坐在床边低声说,“你迟早得习惯。”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哑,孟渐晚又蒙在被子里,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宋遇挑了挑眉,不肯再重复。
话音刚落没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孟渐晚烦躁得不行,气炸了,抬腿踢他:“你能不能别闹出动静?我要睡觉,困死了!”
宋遇连忙起身去找手机,低头一看,是谢咏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孟渐晚,勾了勾唇,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顺带把房门关上了。谢咏在电话那边说:“宋总,上午的会议时间更改了吗?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会议半个小时后开始。”
言下之意,会议快开始了,你人还没到公司。
宋遇揉了揉眉心,差点忘了今天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消息一个星期前就通知下去了,各大股东都会过来,他不能缺席。
他下了楼,绕过中岛台,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把手机放在一旁,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一边听谢咏汇报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汇报完了,谢咏小心问道:“会议可能不好取消,宋总你什么时候到?”
“通知下去,会议照常举行,延后二十分钟,我马上过来。”宋遇冷静吩咐。
谢咏长松口气:“好的,我马上去通知。”
等宋遇再次回到房间,孟渐晚已经睡着了,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她终于能够睡得舒服安稳,眉头都舒展开来,睡颜恬静得不像话。
宋遇轻手轻脚走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要不是这通电话突然打断他,他本来是想趁着她睡醒时认真地问一句,他们这样算不算已经确定了关系。
宋遇轻叹口气,决定等她彻底休息好再谈这个问题。
他手撑在枕头边,一点点凑近孟渐晚,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而后,写了一张便签贴在床头,起身进了衣帽间。
宋遇收拾得差不多了,司机的电话恰好打过来,说自己已经到楼下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孟渐晚,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宋遇坐在车上,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就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宋遇,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提醒宋遇,心里想着要是谢特助在这里就好了。
宋遇低头理了理袖口,察觉等的时间有点长,而后面已经有司机开始按喇叭了,车子还没动静,便抬眸看向前方,低低地咳了一声,提醒道:“现在是绿灯,还不走?”
司机“啊”了一声,恍然回神,慌慌张张地把车子开走。
“宋总,你……你……”司机支支吾吾半晌,最后一鼓作气,用一股豁出去的气势喊道,“你下巴有个东西!”
宋遇闻言,用指尖摸了摸下颌处,有点疼。不用他提醒,他自己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被孟渐晚咬的。
她下嘴没轻没重,咬了个齿痕出来,正好在下颌与脖颈的衔接处,一半在上面,一半在下面,家里没有大号创可贴,一个小号的创可贴根本遮不住,贴两个又显得太奇怪,让他束手无策。
宋遇低头看手机,假装不在意,淡声吩咐:“到前面药店停一下,帮我买盒创可贴。”顿了顿,担心司机买错了,特别交代,“要大号的。”
司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