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颢转过头，迎上袁婧的视线。

女孩子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闪着小心翼翼地期待，卷翘地睫毛扑闪着，那映在眼瞳中的光碎了又聚，聚了又散，闪得人眼花心悸。

理智明明在叫嚣着，只需要干脆地应一声“是”，他便能如愿以偿地与眼前的女孩子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可身体却像是被蛊惑了，话一出口，竟就变成了铿锵的两个字：“不是！”

“真的？”软软的怯怯的声音，像是羽毛抚在心口。

程颢只觉得心口一酥，身体再度脱离了控制，说出了不该说的回答，“真的。”

“那就好！”女孩子声音轻快，冲着他就扯开了笑脸，却只笑了一下，便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眼睫毛飞快地扑闪着，小手拍了拍胸口，悄悄地吐了下舌头。

于是前一瞬间才升起的懊恼，这一刻便消散了。

“好什么？”这话程颢没问出口，被嘴快的穆少宇抢了先。

袁婧只抿着嘴笑，没有回答，视线往身旁飞快地瞥了一眼，笑容更深刻了几分。

穆少宇张了张嘴，正要追问，袁婧冷不防站了起来，几步出了凉亭下了台阶，才转过身，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我去找我朋友了！下次见啊！”

“哎哎哎……别走啊！有朋友也可以叫过来一起玩啊！”穆少宇叫道，赶忙站起身挽留。

女孩子却甩着脑后的马尾，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老大！”穆少宇挫败地走回来坐下，恨铁不成钢地瞪程颢，“人家小姑娘看起来分明对你也有意思啊！你就不能稍微给人个好脸色啊！看看！把人吓跑了吧！”

邵亦晨拍了拍他肩膀，道：“我看她倒不像是被吓到，应该是害羞了！”

赵磊哈哈一笑，“那就是有戏？！”

“有戏什么啊！”穆少宇没好气，“人小姑娘联系方式都不给留一个就跑了，谁知道她还愿不愿意见咱们呢！”

“见不见咱们有什么关系！愿意见老大就行了嘛！”赵磊没他们想得复杂，“游戏上不还能联系嘛！有那个意思，游戏上说不也一样。”

三个人便齐齐转头看向程颢，等他表态。

程颢垂着眼看着身侧女孩子方才坐过的地方，神色莫名，“她不适合我。”淡淡地开口，声音带着异样的黯哑。

“哪里不适合？”穆少宇皱着眉反问。

“……太小了。”

“老大你也没老到哪儿去啊！”赵磊大着嗓门反驳，老大三十都还没到呢，大也没大过一轮，“现在小姑娘，不就喜欢找成熟点的嘛！叫那什么，大叔控！”

大叔……

这特么差辈了啊！

邵亦晨一巴掌就拍在他脑门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程颢紧抿的唇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你想多了！”

“是老大你想多了！”穆少宇道，“都还没正式接触呢，你就知道不合适了？！既然喜欢，干嘛不试试？”

程颢垂下眼，神色晦暗，“何必拖累她……”

此话一出，凉亭中瞬间便陷入了一股压抑的静默。

四个人定格了似的，好一会儿，穆少宇咬着牙打破了沉默，“你都不试，又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那个前未婚妻一样，只顾着自己，经不了一点事！”

“不怪她。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程颢神色冷然，语气淡漠得像是提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而事实，也的确是。

联姻，为着利益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