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21）

戒痴略怔了一怔，才记起来此女是谁，心中隐隐有了点猜测，却不等细想，那女子继续说出的话便坐实了他的猜想。

“我便知道，便知道她会来找你！”那女子懊悔又怨恨地叫道，“那日|她遇见我同你说话时，看我的眼神就让我毛骨悚然。我便猜她是因你才对我下毒手！除此之外，我不知我这凡人还有哪里触怒过这妖怪！我只是受你皮相所惑，小有倾慕罢了，但也仅止于此，绝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这妖怪肆意杀|戮便也罢了，可你这出家之人明知她做了杀孽还庇护她……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假和尚！同这妖怪里应外合迷惑世人？！”

一个女子，承认倾慕一个出家之人，这是不惜拿自己清誉作证，在世人眼中看来，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了。

戒痴心下一沉，便知如今他再怎么帮袁婧说话也是没用的了，更何况——稍早前她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显然是承认了自己杀了人的……

宽大僧袍下是手掌不自觉地悄悄捏紧了……

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戒痴沉声开口道：“小僧并非要包庇于她。只是事实真相如何并不能凭借一方的片面之言……”

不等他把话说完，又一次被打断了。

这一次打断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年老僧人，他站在一众僧人正当中的位置，显然地位也是颇高。

“这位法师，此妖杀人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寺数名禅师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方丈！”戒痴见了一礼，回道：“话虽如此，但也须知，修者之事，并非一概能以眼见为实定之。”

“此话倒也不错！”那老和尚，也就是大慈悲禅寺的方丈缓缓颔首，顿了一下，才又道：“如此，那便这样。老衲暂且不计较你如何会与妖同流。就事论事，你既然觉得事情有异，未免被诟病我大慈悲禅寺以势压人，老衲给你五天时间，由你去寻找证据为你这朋友脱罪。但她毕竟是妖身，在此事未了之前，她必须由我寺关押看管。而即便你能证明此事并非她之过，她身为妖擅闯我佛门清净地，死罪虽可免，活罪却难逃。可若你拿不出她无罪的证据，那老衲便要替天行道了。”

“可！”戒痴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

在场其他僧人也并无异议，想来这方丈的声望极高，颇能服众。

只有那名女子面露焦躁，似有异议，但在场并没有她能说话的份，便只能隐晦地狠狠瞪了袁婧一眼，退进了人群之中。

但他们都同意了，袁婧却不干了。

“我不同意！”

袁婧狠狠甩开戒痴抓着自己的手，越过他站到了一众和尚跟前，“明明是那些人先攻击我的！而且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人，是傀儡，杀了也不沾杀孽！连天道都不降罪于我，你们凭什么几句话就要定我生死啊！一群秃驴不过修得了一点道行，被凡人捧着就真当自己成了佛祖啊，还要不要脸……唔……”

戒痴惊愕得连男女大防都不顾，直接上前捂了她的嘴，“不得胡言乱语！”

对面一众僧人里定性不足的当即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几个修为高的也不免流露了些许不悦。

只有那老方丈依旧一派气定神闲，脸上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人妖有别！入乡随俗！道友如今站在人的地盘上，自是一切要按照人的规矩来！至于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你杀的是人还是傀儡，这个，便是你这朋友需要去证实的事情了！”

说完，便看向戒痴，一副等他决断的样子。

戒痴略一点头，拉着袁婧到了门后的死角，避开众人的视线，紧紧握住她的肩，轻声郑重道：“相信我好吗！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救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