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深灰色的床单变成了藕粉色,与这屋子里的男性装修截然不符。
安隅不知晓徐绍寒的卧室里怎会有粉色的床单被套,初次见到这屋子里原本的面貌时,安隅觉得,这间屋子里的大小摆件无疑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看起来,简单大方而又有品位。
而此时,一床粉色床单,毁所有。
她正爬上床,准备掀开被子躺进去,徐先生恰好推门进来,见她准备躺下,伸手关了大灯。
只留一盏地灯。
转身进了卫生间。
三五分钟后,当躺在床上的徐太太听闻卫生间的洗刷声,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迈步狂奔过去,见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正弯身站在洗漱盆前搓着她那脏了的衣物,霎时,跟滚了油的虾子似的,一张白净的脸红的吓人。
正欲开口言语,只听徐先生不大高兴冷斥了句;“鞋呢?”
这一声冷斥,将她要出口的话语悉数都给挡回去了。
男人伸手扯过一旁毛巾擦干手,拦腰将人抱起放回了床上,将她脚丫子上的被子往下压了压,,话语沉沉;“不长记性,回头疼的死去活来的,别说没人心疼你。”
此时的徐先生,像是一个正在教训不听话女儿的父亲,一脸的不悦。
安隅靠在床上,目光落在徐先生身上,有些微微失神。
但心底,是那波涛汹涌的颤栗。
她原以为,生活是豺狼野豹留下的一地鸡毛,此时此刻,她才知晓,生活其实除了一地鸡毛与财狼野豹还有温暖与爱意。
只是,给她温暖爱意的人来的太迟了些罢了。
凌晨、徐先生洗完衣物,下去去寻首页佣人要了暖水袋,站在一旁餐室等着水开。
深夜的总统府,除了夏季特有的蝉鸣鸟叫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静悄悄的,无任何声响。
餐室里,水壶在微微泛着声响,徐先生靠在一旁琉璃台上,想着与安隅相处的日常。
想着那个满身尖刺的小姑娘,想着她伶牙俐齿的模样,想着她不舒服时的软糯模样。
倘若一开始是零分的话,那么婚后生活,徐先生对于徐太太的分数在依次逐渐增加。
他的白月光啊!
何其耀眼。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说的、可不就是他爱人。
恍惚,门口有拖鞋哒哒声传来,徐先生穿着一身深蓝色睡衣靠在台面上,双手抱胸望着门口方向。
见一白色身影而来,不由得移了移目光。
落在了翻腾厉害的水壶上。
“起来喝水?”前方,女子淡柔声传来。
徐绍寒嗯了声。
后者迈步至一旁,伸手从消毒柜里取出玻璃杯,挑开水龙头,缓缓冲洗着。
哗哗流水声,沸腾生、集到一起,稍有冲突。
“晚间时分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餐桌上那一幕,虽说是缓转回来了,但到底心里还是想着的。
徐子矜着一身白色宫廷睡袍站在徐绍寒身旁,一深色,一浅色,一正、一反、相隔而立,二人静默不言的性子到底还是有几分相像。
突然,水壶啪嗒一声,跳了匝,此时,徐子矜也伸手关了水龙头。
徐绍寒微微转身,提着水壶扬了扬,似是在问她要不要水,徐子矜伸手将玻璃杯伸过来,徐绍寒提着水壶给其到了半杯开水,随后越过她,站在水槽旁灌着暖水袋。
徐子矜见他不回答,心下沉了沉。
再望向手中半杯水,眸色暗了暗。
自幼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怎会不知徐绍寒不言语时是何想法?
这人,心思极其深沉。
“还是怪我的吧!”她在开口,话语稍有消沉之意,低垂首望着杯中冒着袅袅青烟的玻璃杯。
身旁男人灌热水袋的动作顿了一秒,未言语,继续手中动作。
徐子矜抬眸望向正侧对着她的徐绍寒,这人,仅是一个侧脸,便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居家的徐绍寒与在商场上的徐绍寒全然是两种味道。
前者冷硬霸道,后者成熟温润。
且无论是那种,都足以让一众少女为之迷失。
热水袋灌满,男人伸手塞上塞子,缓缓转身,平静的视线落在徐子矜身上,话语没有任何波澜;“许多事情,求结果,不一定是好事,你何苦为难自己。”
言下之意,你明知结果如何却还要我言明,即便是说出来,也是徒伤感情。
“早点休息。”
深夜厨房浅淡,算是无疾而终。
徐绍寒离去时,一壶水倒的干干净净但也刚好灌满了手中热水袋。
这就是为何他给徐子矜倒水,只倒半杯的原因。
若有人不够,那一定是旁人。
不能是自己。
徐绍寒走后,徐子矜站在餐室许久,整个人面色异常难看。
转而,低头看了眼手中半杯水,及其生气的连杯子带水都扔进了水槽里。
在转身上楼,隐隐能见那满面泪痕。
夜半,安隅只觉腹部一暖,身后有一暖呼呼的身子靠过来,她随着动作迷迷糊糊的往后蹭了蹭。
徐先生见此,笑了笑,伸手将人搂紧了些。
心想,这也是需要温暖了。
倘若是平常,大热天的你想贴上去,徐太太只怕是会一脚给你踹出老远。
半夜无梦,睡的憨甜。
只是晨间起来便不大如人意了,
徐太太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疼的浑身软乎,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劲道,莫说现在是起床了,就算是同她讲话也不见得她能应你半句。
好好一周末,贡献给了大姨妈。
徐太太心塞,徐先生心疼。
总统府里到底还是年长之人多些,对这方面有着过来人的经验,整个上午的光景,安隅躺在床上感受着一波波的关心,只觉又困又累。
一场午休,从中午十二点半睡到下午三点,睡醒起来,徐太太靠在床头,整个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徐先生间隙进来,便见这人靠在床头萎靡着。
一脸的精神不济。
男人见此,跨大步过去伸手将人抱坐在自己膝盖上,揉了揉她肚子,话语温温;“好些没有?”
后者软趴趴的靠在男人宽阔的肩头摇了摇头,满面苍白,看起来尤为可怜。
“中午没怎么吃,饿不饿?”徐先生低头啄了啄她苍白的面庞,温声问道。
徐太太点了点头。
徐先生伸手将被子的暖水袋捞出来贴在她腹部,笑问道;“想吃什么?”
“西红柿鸡蛋面,”徐太太开了金口,话语说完,许是觉得没有说明白,在道了句;“要你做。”
还要他做?
嘴巴怎这么挑?
这总统府后厨数十号人,他进去估摸着也没位置。
在外是身不由己,若是归家还进厨房,莫说是叶知秋,徐洛微只怕是要吓得从二楼滚下来。
毕竟、徐家子女,鲜少有进厨房的时候。
就连着叶知秋,进去也只是监工而已。
罢了、谁让他养了个小祖宗?
坐吧!
能如何?
“西红柿要不要炝炒一下?”他问,细节方面要做好。
“恩、”后者点头应允。
徐先生捧起人面颊,狠狠啄了一口,将人放在床上,掩好被子,放好热水袋,这才转身离开。
显然,他忘了,电脑那侧的周让正与一众老总等着他。
休息十分钟,许久都不见人影。
周让电话过去,许久无人接听。
却不想,她们的老板,此时委身与总统府厨房给自家爱人洗手做汤羹。
这日,出生矜贵的徐四少,在临近三十年的人生中破了次戒,叶知秋必须承认,这是她初次见到徐绍寒进厨房,更甚是初次见到这人能放下身段只为给爱人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实在是万分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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