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柯听到肖婉这些话以后，拿笔的动作顿了顿，他垂下眼眸，看着光洁的桌面，没有言语。

即使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起回那个所谓光鲜亮丽的家，他更想待在清湾村，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可是无论如何，肖婉都一意孤行，非要把顾柯带去顾家，后来因为顾家有自己的保姆，又把萍姨给辞退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顾柯几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间里，有时候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而肖婉则是更忙了起来，有时候一个星期都只能见到她一次。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顾柯在肖婉又准备开口时，先一步问道。

“什么意思？”肖婉皱眉。

“回到顾家，是为了我的未来，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不甘心？”顾柯抬眸，和肖婉对视着，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复杂。

肖婉别开头：“小柯，你是妈妈的全部，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

若是几岁的时候，顾柯一定相信，哪怕妈妈有时候把他交给萍姨，一走就是几个月，他也信，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了，他见证了自己的郁郁寡欢，也看到了肖婉回到顾家后的风生水起。

也许，自己更像是一个筹码吧，顾柯苦笑一声摇摇头，以前萍姨总说他比同龄孩子想的多，成熟一些，试问，在那么频繁更换的成长环境里，有谁能开心？

“算了，我要做卷子了。”顾柯已经听腻了，他低头拿起笔，语气毫无波澜。

“小柯，你……”肖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到那么心虚，她凝视了顾柯一会儿，发现他完全没有交流的意思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顾柯听到了关门声，握着笔的手指也用力了几分，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在顾家时的点点滴滴。

“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肖婉没有名分，在外面她只是你的阿姨，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可以参与公司的事情后，你要记住这些话。”顾远风明媒正娶的妻子，叫做谭虹，在顾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说了这番话。

“不，你不是我妈妈！”顾柯虽然胆小，可他却还是鼓起勇气反驳。

“你妈她费尽心机想要进来顾家，现在她如愿以偿，你若是不听我的话，那我也有办法让她的美梦中断。”谭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柯，保养得十分好的脸庞上，满是冰霜，眼底暗藏着厌恶。

顾柯呆呆地看着谭虹，许久没有说话。

这些灰暗的回忆，在顾柯的脑海里挥散不去，他不知道，肖婉心里明不明白。

……

因为旷课的事情，顾柯和冯默儿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请去喝茶了，龙老师黑着脸，看着这两人，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学生，怎么忽然这么叛逆了？居然还敢旷课！

在龙老师的一番教育之下，顾柯和冯默儿认了错，写了检讨书，最后罚跑操场五圈，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操场那里跑了起来。

让两人意外的是，还有另外一个受罚者也在罚跑，看样子还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秦少宁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顾柯和冯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