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弑天眉毛跳了跳,瞪着碧麒麟森冷冷的咧开嘴笑,重手重脚的给他倒了一杯。
酒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仰头,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
“你把她看的这么紧,哪天要是被她知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生你的气。”御弑天搁下酒杯,扬着下巴环抱双臂,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碧麒麟,“我就算了,毕竟脾气好,不太计较这些。至于其他的人……我听说,前些天阎家少公子被一个神秘的修士给揍了一顿,险些毁了灵根?”
碧麒麟轻笑一声,等着御弑天的下文。
“啧啧,这神秘修士下手也太重了,听说阎家少公子的门牙都掉了一颗,被打的是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三根,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御弑天似乎十分同情那阎家少公子,眼中的怜悯都快要溢出来了。
“呵,那阎匡意在床上躺着也躺不安稳,每晚都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千刀万剐,阎家的人还以为他魔怔了,一番捣鼓差点别把他折腾死。之后他倒是不做噩梦了,可是太过害怕,每晚都哆哆嗦嗦的不敢睡,几天时间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碧麒麟冷笑着反击,挑衅的看着御弑天,“魔道宫独有的‘梦里苦’被你拿来这么糟蹋,罂粟堂的人知道了估计会抱头痛哭。”
罂粟堂乃是魔道宫里专门为魔尊配制丹药和其他药品的部门,其堂主血罂子是御弑天的得力下属,几乎是呕心沥血的在为他炼制灵丹和灵药。这梦里苦,就是他费尽心思炼制出来的。
两个人互不服输的瞪了一会儿,而后同时哼一声扭开了头。
晚风吹过,确实是有些冷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御弑天起身理了理衣襟,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酒壶旁边,“这是贺礼,你代她收下吧。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日常用的小玩意,可别嫌弃。”
“我不会告诉她这是你送的。”碧麒麟看了一眼那盒子,淡淡的开口说道。
“哪次你不是这样?”御弑天却是笑了,拂了拂衣袖,转身就走,“她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就行。”紧接着,他又说道,“麒麟,你要待她好,才不辜负我的潇洒放手和默默守护。”
纤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间深处,除却那淡淡的酒香,其余的都不留一丝痕迹。
“用得着你说。”碧麒麟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看了那盒子许久才把它拿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散出的清甜香气却是让他微微一愣,“梦里香……”
梦里香和梦里苦都出自血罂子之手,配制时用料完全一样,但是分量却是截然不同,所以效用也全然相反。梦里苦会让人深陷噩梦,用料太多可能会将人折磨致死;而梦里香则是会给人带着甜美的好梦,对身体是大有裨益的。
暮妙戈自踏进出窍期后就再没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好觉,虽说她如今就算是不眠不休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但是长年积累下来的习惯是改不了的,就算身体不受影响,精神也难免会有懈怠。
这梦里香来的太及时了。
“倒是有心。”碧麒麟遮去眼中情绪,不明缘由的笑了一声,而后转身消失在原地。若他只是旁观之人,或许会竭尽全力帮御弑天撮合他与暮妙戈的好事也说不定,可是,他是局中人……
要他放手?绝无可能!
远处,御弑天已踏出南灵山的范围,站在天边了望着钟南派,眼中是沉沉的温柔。
妙戈,愿你今日能有一个好梦。
“彧辰——不要!!!!”
晴空之下,金色的卍字蔓延开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挡下了那股可吞噬天地的恐怖力量,转瞬间化成了齑粉。而那片金光之下的男子一身雪白的袈衣,眉目清俊,听见那一声唤时微微侧头看去,舒展眉眼轻笑起来。
下一瞬,一柄血红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
暮之晴目眦尽裂,尽管已经灵脉俱碎重伤在身,她也毫不犹豫的挣开了云彤的阻拦,飞身冲了上去,将男子护在了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彧辰,彧辰……你不要死,不要、不要死……我求你……”
胸口的窟窿不断的涌出鲜血,将那雪白的袈衣都染成了红色,暮之晴徒劳的将手按在伤口,止血的药粉和灵丹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用上,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血,眼泪混着血一滴滴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