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齐见到宫芸儿已经收敛了情绪,这才将视线转向凤倾逸,道:“让玉临国主笑话了,我妹妹自小与我亲厚,这么久没有见面,见到了我自然是悲从中来。”“无碍,自古以来,血溶于水,看你们兄妹二人感情这么亲厚,朕甚是高兴!”
“对啊,皇上,自从臣妾进入皇宫以来,还从未见过德妃妹妹哭过呢。看来这兄妹情谊,是什么都比不了。皇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牧婉苏跟着凤倾逸的话往下说,虽然说是为了给德妃解释,可是却明里暗里地讽刺她“身在曹营心在汉”。
听了牧婉苏的话,暮妙戈轻轻勾起了嘴角,看来进宫这么久以来的牧婉苏,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打压后宫的嫔妃了呢!这个时候她想纳兰洺雁望去,只见她柔美的外表下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宫芸儿只是看了牧婉苏一眼,没有回话,一时间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听闻雪云国太子宫齐精修琴律,不知今日可有机会,听闻一番?”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中央响起,暮妙戈向上望去。之间一抹白色的身影挂在房梁之上。再望去,却是那行事放荡不羁的司徒九都。只见他身子轻轻一跃,便跳到自家恒亲王府的位置上。而他的父亲司徒恒居然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喝着自己面前的酒,看来已经是习惯了自家儿子的出格行为,司空见惯罢了。
暮妙戈见此笑了一下,眉眼之中满是愉悦的笑意。普天之下,敢在皇上面前这样作为的人,除了他司徒九都还有何人?见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司徒九都向暮妙戈望去,然后快速地给了她一个媚眼。暮妙戈见此,脸一红,有些不自在,便将目光移开。可谁知将视线移开,又正好对上宫齐那柔和的眸光,像深海里的旋涡,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暮妙戈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不再看他,低下头沉默。
“司徒世子哪里的话,宫齐不过一粗俗庸人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精通音律,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自娱自乐一番罢了。”
“太子说的哪里话?你如此谦虚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若你不答应我,我可不依。”司徒九都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宫齐拒绝的机会,拿出了他在外交上的本事。暮妙戈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司徒九都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可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而接下来司徒九都的行为可更加大胆了,只见他手指一弹,便有宫人从殿外抬出一架木香琴,看来真是早有准备,誓要为难到底。看到这样,宫齐也不好再拒绝,只见他拱手起身,向凤倾逸点头行礼,然后走到木琴旁边,施施然坐在木琴前面,将手搭在琴弦之上,然后一瞬间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来那琴弦竟然是松的,再仔细观察一番,竟然连制作木琴的木头,都是坏的,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来今日凤倾逸和司徒九都,是打着为难自己到底的念头了。
宫齐低下头,没有将自己的异样流露出来,再抬起头,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然后他将手搭在琴弦上,手指请拨琴弦,只一下,琴弦就发出非常悦耳的声音。接着几个手指快速地拨弹勾拉,一首宛如天籁的琴音便缓缓从琴里流出来。像山林里翠鸟不厌其烦的鸣叫,又像山涧里溪流与岩石相碰撞泠泠作响,直听得人如痴如醉,宛如陷入了无边的涡流之中。
凤倾逸和司徒九都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一架坏了古琴,他都能够行云流水地弹出来,看来他现在不是在用手去拨琴,而是用内力促使琴弦发声,好厉害的内功!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得不认真地去对待这个雪云国的太子,一直听闻他只是能文,竟然不知道他的武功,也可以这么厉害!
而暮妙戈则看着宫齐的动作,每一个手法,虽然看似缠绵,但是非常简单干净,不拖泥带水,给了她一种“玉树兰芝,非公子莫属”的感觉。
凤倾逸、司徒九都暮妙戈尚且能平静对待,而其他的人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只知道这琴音十分美妙,却不知道这是用内力弹奏出的琴音,带了一点魔性,可是蛊惑人的心智。而就是在所有人沉浸在这美妙音乐的时候,琴音突然停了。一时间大殿之中的人都面面相觑,然后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宫齐的地方。只见他慢慢将手从琴弦上抬起,然后看着堂上的凤倾逸,笑道:“自古琴箫和鸣,凤凰起舞,皇后乃一国之母,乃是凤凰的不二人选。至于这箫声嘛,不如——”说着宫齐将视线转向暮妙戈,轻轻地说:“就让昭仪娘娘来吧,玉临皇,这样可好?”说到最后他眼里含笑,等着凤倾逸的意见。
凤倾逸还没有回话,暮妙戈就抢先回绝道:“我不会吹箫,怕扰了在座的雅兴。”
“大胆,皇上还没有开口,岂容你这个小小宫妇拒绝的道理?”而暮妙戈刚说完,牧国公牧修宁就先拍案叫嚣,震得所有人侧目而视,但是暮妙戈丝毫没有畏惧他。
“那依牧国公所见,又该如何是好?”暮妙戈的声音很平静,像过家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