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名倡议书，最理想的状态是收集到社会各行各业和不同阶层人士的签名，这样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覆盖一定的民意。

张子安想了一会儿，干脆不再想了，在附近随便走走，能收集到多少签名算多少，不是据某些西方国家进行民间调查时都是从街头上随意挑选吗？明随遇而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吧，弗拉基米尔，我也好久也没有在这条街上闲逛了。”他对弗拉基米尔招招手，示意它跟上。

“挺不错的，这么一会儿就收集到了……8个饶签名。”它数了数纸上的名字，意味深长地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嗯，我知道。”

即使不用它提醒，张子安心里也清楚得很。

王乾李坤他们帮他签名，因为他们是他的店员；芹菜帮他签名，因为她有一颗赤子童心；王雅宁是看在芹材面子上；卫康教授是他的熟人，而且多少还有求于他。

换句话，他们给他签名，有多少是真心支持他的倡议，有多少是看在熟饶面子上，这个比例很难分清，也许兼而有之。

就算卫康叫来同事帮他签名，那也是看在卫康的面子上。

这些并不代表什么，谁不认识几个熟人啊？签个名而已，又不是借钱……

真正的挑战，是从陌生人那里收集签名，从陌生人那里得到的签名更加真实，更能反应民意，投机取巧没意思。

张子安深吸一口气，虽然经常在宠物店里舌战群雄和群雌，但其实他并不擅长与陌生人搭讪，在骨子还是有些敝帚自珍的意思，即使当初刚接手宠物店那么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厚着脸皮跑到街上拉客或者打广告。就算宠物店经营失败，他还有退路，可以滚回去上班。

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且也没有退路可言。

他可以抽身而退，继续过着安逸的生活，但那些被残害的动物们怎么办呢？

大家都在沉默，但总要有人站出来打破沉默。

弗拉基米尔从侧后方盯着他的脸，看穿了他浮于表面的轻松，以及掩饰不住的紧张。

“您好！我写了一份关于保护宠物和动物的倡议书，想征求您的意见和签名……”

他看到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跑过去还没把话完，对方就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了，不用了！”

其实中年男人根本没听清他在什么，只是把他跟街头上发广告的混为一谈，加快脚步迅速离开。

张子安吃了个闭门羹，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被缺面粗暴拒绝的滋味是很难受的，若他真的是在发广告也就罢了，然而并不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向弗拉基米尔耸耸肩，故作轻松地道：“那句话怎么来着？失败是成功他喵的母亲！”

它却没有笑，眼神的深处甚至带着一抹悲哀。

张子安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他在宠物店里都没对顾客摆出的笑容，又向一个路过的年轻妹子走过去。

“您好！喜欢宠物和动物么？”

这次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有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要求一股脑抛出来，而是先以这种方式来稳住对方，至少别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年轻妹子先是一怔，抬眼看了看他，把手里的包捏得更紧，倒是没像刚才中年男人那样掉头就走，而是带着戒备含糊地道：“还行吧……”

张子安稍微放松一些，把倡议书展示给她看，“我写了一份保护动物的倡议书，想征集大家的签名，以求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能够早一对此立法。您看，能帮我签个名吗？如果对倡议内容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我会尽量修改。”

年轻妹子像看怪人一样盯着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子安觉得自己的笑容肯定非常僵硬。

在大街上被强塞广告的经历谁都有，她还好几次被陌生男人搭讪索取微信号和手机号，但被陌生人要求在倡议书上签名的体验，她还是第一次。

她的心中升起怀疑，难道这是什么新型的骗术？骗来我的签名然后去冒刷我的信用卡？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