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正『色』道:“敢问学生还有什么罪吗?”
“……”
张霖继续道:“柳峰,根本已被虢夺了学爵,根本就不是读书人,还谈什么自相残杀?什么同室『操』戈?”
“这……这……”糜先生本是一张巧嘴,可此时竟不出反驳的话,心里却依旧很不甘心。
张霖则是豪气万千地接着道:“你口口声声的学生有罪,要代表中圣公府惩戒学生,那么敢问,为何这中圣公府与你所言的,并不相同呢?”
糜先生无法回答,他张口嚅嗫了一下,依旧不知该怎么才好。
张霖嘲弄地看着糜先生,冷笑道:“若是糜先生还坚持己见,想要来惩治学生,放马过来就是。”
“我……”糜先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突然发现,此前过的话,都是在自打耳光,而现在,刚刚得到了中圣公府褒奖的张霖,几乎等同于中圣公的光环加身:“你……”
张霖轻蔑一笑道:“无耻老贼,不知廉耻,自以为自己有个学爵在身,便自以为是,竟还打着中圣公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
糜先生差点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自己活了这么大年龄,还真从没人敢骂他为贼。
张霖讽刺道:“你也配姓孔?”
糜先生给气得嘴巴发抖:“你……你……”
张霖将剑握在手里,轻轻一抖,这剑顿时颤起来,发出龙『吟』般的颤音。
倒是糜先生以为张霖要行凶,再顾不得恼怒,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等发现张霖不过是抖了抖剑罢了,老脸顿时羞红:“汝敢骂吾?”
“骂了又如何?”这脸是变就变啊。
糜先生瞪大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真不能将他怎么样,只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受得很。
这时,一旁的柳程在却突然赤红着眼睛爬起来,他狞笑道:“事到如今,柳家已经完了,张霖,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吗?”
是啊,柳家已经完了,数代的经营和声誉已经毁于一旦,虽然柳程在不知到底什么缘故,可是恶劣的后果已经发生,那现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狰狞地道:“来人……”
这一次,外头的军士却不敢造次了,倒是那些悲愤的柳家子弟,俱都各自拿着各种武器在外屏息等待。
柳程在的突然万念俱灰,想要玉石俱焚,却反而将糜先生吓了一跳。
学旨已下,若是这个时候还要闹出点什么,自己绝对是无法脱身的,于是他忙朝柳程在道:“柳兄,万万不可,不可啊。”他焦急地拽住了柳程在的衣袖:“柳兄,君子报仇,十年……”
柳程在已是双目赤红,此时见这糜先生瑟瑟发抖的模样,便朝他厉声冷笑道:“柳家不过是『毛』而已,诗书方是柳家之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柳家一蹶不振,只在今日,事到如今,索『性』就报了这仇吧!你给我滚开!”
糜先生听到滚字,却是将柳程在的袖子抓得更紧,又惊又急地道:“你想想老夫,想一想老夫,你何时动手都行,可今日万万不可啊,若是如此,那老夫……要洗不清,洗不清的啊……”
柳程在目光仇恨地瞪了糜先生一眼,随即用力一甩袖,恶狠狠地道:“滚开,老狗,来……”
人字还未出口,却见有人突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边走边走:“学宫……学宫来人了,来了许多人,浩浩『荡』『荡』的,拦……拦不住,为首的乃是掌学杨业,老爷……怎么办才好。”
柳程在却是厉声道:“事不宜迟!”
他刚到事不宜迟,却是突然,那糜先生竟是咬了咬牙,眼睛发红地看着柳程在。
他很明白,现在的处境,此前自己和柳程在同声出气,本来以为弄死一个的张霖,不会有任何的后果,所以索『性』顺水推舟,卖柳家一个人情。
可现在不同了,中圣公府亲自下了学旨,眼下张霖正是中圣公旌表的对象,若是今日,张霖在这里有任何的闪失,自己便一定是主谋,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那自己的后果……
他疯了一样,一把抓住了柳程在的发髻,柳程在倒是没有将注意力放他身上,猛地给扯得打了个趔趄,外头的子弟们一见,顿时哗然。
只见糜先生竟是抽出了腰间的学剑,直接架在了柳程在的脖子上,他狞声道:“谁敢,谁敢过来?”
这一幕,也是令张霖感到很意外,他看着这一幕,终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本是全身戒备,准备杀出去的,这些柳家子弟,在他心里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反而定下了神,欣赏起这一幕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