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听到有兵部官员唱喏:“两炷香!”
两炷香的时间,慢了一些,属于中等偏下的成绩。
可接下来,这官员敲着铜锣唱喏:“十连『射』!”
场中一片沸腾,顿时人声鼎沸,冲破云霄。
虽是已经很累很累,可习惯使然,张霖在这时,长身而起,朝着四周团团作揖,表达了谢意。
兵部那儿,似乎已经迅速地开始计算着成绩,其实这成绩是极好计算的,时间加上『射』中的多寡,他们自然有一个公式。
最终,兵部尚书徐徐地走至彩棚,跪地唱喏道:“启禀陛下,骑『射』榜首者,张霖,其次,王文龙,再次……”
一听到张霖的名字,皇上的附近就发出了惊呼。
虽然时间长了一些,可张霖毕竟是十连『射』,相比于时间上的这点缺失,十连『射』实在太不容易了。
皇上已没耐烦听后头的名字了,却是道:“这么来,这武试的状元,竟是张霖?”
兵部尚书跪地,心里也是郁闷无比,接下来,确实有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他带着几许苦笑道:“不错,张霖兵略第一,骑『射』第一,为今科武状元,只是……只是……”
皇上自然是知道这兵部尚书在为难什么,他朝那终点处,瘫坐在地依旧大口喘息的少年看了一眼,心里既有慈爱,又有欢喜。
而似这般,文武双全,坚韧不拔,临危不『乱』的人,舍张霖而谁?。
皇上掩住自己的欣慰和感动,忙将手搭在张敬的身上,张敬感觉到了皇上大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忙笑嘻嘻地道:“陛下,奴才以为,既然是第一,那就该当是武状元,哪里有这么多但是,若是张霖不是武状元,只怕下人不服呢。”
皇上看着四周欢呼的人,也是颔首点头,随即便道:“请李王来。”
李王徐徐来了,拜倒道:“臣弟见过皇上。”
皇上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卿如何看?”
李王听到外头的欢呼不绝,毫不犹豫地道:“张霖兵略、骑『射』俱都第一,并无疑义,臣以为,他这武状元,当之无愧。”
皇上很是欣赏地缳首,又看了李王一眼道:“那么,就照你的意思办。”
这里,皇上耍了个滑头,;李王心里多半有些不悦,他寻了自己来,在这万千人热血上涌时问自己话,若是不承认这个武状元的身份,那么这些欢喜无限,还在为张霖欢呼的王公贵族们,岂不是会认为李王殿下有失公允?
所谓趁热打铁,李王现在不想惹麻烦,就只能如茨回答。
可李王一回答张霖为武状元,绝没有疑义,皇上直接一句照李王的意思办,如此,将来谁若是还拿着什么成法、规则来嘴,皇上一句,哀家支持李王的意思,谁敢反对,便如何如何。
即便到时梃杖了大臣,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李王的。
李王是有苦难言,却还是不得不道:“陛下圣明。”
皇上竟发现,自己许久不曾有这样痛快了,朝中的事,芝麻绿豆,都有重重的掣肘,尤其是如今的局面之下,想要办一件事,总是困难重重,而今日,倒是痛快得很。
按捺住心里的无限欢喜,他朝兵部尚书道:“卿家自去主持大局吧,噢,我看那张卿家骑『射』甚是辛苦,他方才在校场里吃蒸饼吗?想必是饿了,这里的果脯、糕点,我吃着也是腻味,张敬啊,你拣一些送去,得带一些水去,如此国家的栋梁,万不可怠慢了。”
张敬心知皇上这是体贴张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慰劳,倒也不至于让人起疑,便忙收拾了一些吃的,又喊了个宦官收拾了茶水。
等他带着东西走到校场的时候,只见张霖已经顾不得什么斯文了,整个人程大字型地直接躺在校场上,正抬头望,恢复着气力。
他这时候是懒得一丁点也不想动,只希望一直躺着才好。
“张霖张霖!”
张霖的眼眸朝声源处看去,便见张敬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一见到张敬,张霖忙起来,道:“啊,张公公,你好。”
张敬笑着道:“张霖,你太客气了,方才陛下见你疲惫,特意吩咐了奴才送了一些糕点和果脯来,噢,还有一些茶水,这都是陛下的恩赐,陈子赶紧吃,吃饱了肚子,等着做武状元。”
张敬别有深意地看了张霖一眼,他心底深处,是极希望陈凯之能体谅到陛下的这份心意的。
张霖听了,忍不住抬头朝皇上的彩棚看去,他目力极好,便见皇上似乎也朝自己这里看来,只是这目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