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脸『色』平静地继续道:“既然殿下并非是这样的意思,可为何还要传播这样的谣言?殿下这些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将心比心,若是我大凉四处造谣生非,南平郡王殿下意图谋反,殿下……”
“不,你胡,一派胡言。”陈正道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似的,犹如被扎了一针一般,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
镇海则是微微一笑,接着道:“是啊,连殿下尚且知道如此,却这般诽谤我大凉的三皇子,更是牵扯进一个贵国的翰林进来,却不知殿下意欲何为?”
“啊……”陈正道现在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因为他发现,现在这状况完全脱离了他当初所预想的那般,对镇海的问话,他压根没办法解释。
看着一时间口舌打结的陈正道,镇海叹口气,痛心疾首地道:“两国历来友善,殿下这样做,实是太过分了,吾本是带着吾国子的善意而来,万万料不到在这里,吾国皇子,竟受这样的污蔑,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陈正道这时才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他方才本就一再强调两国邦交的重要『性』,谁知道现在他却反倒成了破坏两国邦交的‘凶手’。
而镇海,已拜倒在地,朝太后朗声道:“陛下,娘娘,臣认为,南平郡王如此羞辱吾国,臣既为大凉使节,蒙吾皇垂爱,授予全权,今日绝不堪受辱,恳请大陈陛下与娘娘,还我大凉一个公道!”
陈正道脸『色』铁青,心下有一种挖了坑将自己埋聊感觉。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一切原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最终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很是无措,猛地,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昨日……方先生就曾告诫过,今日乃是大凶之兆,这……竟是真的……
陈正道身躯一震,方先生……神了啊。
还真是什么,就是什么……
可恨啊,可恨自己竟被糜益的劝冲昏了头脑,竟没有相信方先生之言,现在……糟了。
他虽然仗着这潢贵胄的身份,耀武扬威,也没人管得了他,可这一次不同啊,这一次牵涉到的是外邦,朝廷无论如何,总要给外邦一个交代吧。
本来是想借着这个借口整得张霖翻不了身,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掉进了自己原本挖好的陷阱里。
其实话到这份上,已经所有人都懵了。
这事情的发展到现在,也是出乎太后意料之外,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见张霖还有镇海一脸无辜的样子,竟是哭笑不得。
可她毕竟不是没有见过风滥普通人,很快便回过神来,随即道:“赵王……”
赵王徐徐出班,他的眉头皱得很深:“臣在。”
太后徐徐道:“此事,卿家看来,该如何是好?”
显然,这一次太后又想将这烂摊子交给赵王收拾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不是贤王吗?南平郡王你处置不处置?处置得重了,这也是你的事,平时南平郡王不是和你关系不错的吗?可若是处置得轻了,这显然就是堂而皇之的包庇了,你是贤王,这名声还要不要?
赵王也是心里纠结,犹豫了片刻,最终却只能道:“牵涉到了外邦,自然无事,依臣之见南平郡王需向大凉使节赔礼,再禁足王府三月,以示惩戒。”
这个处罚,不轻也不重。
可对于南平郡王来,却比捅他一刀还难受,他可是潢贵胄,最爱的就是面子,现在又是赔礼,又是禁足,想想到时洛阳城里多少人要笑话,他便想找块豆腐撞死。
镇海自然也清楚,此事只能点到即止,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太后与赵王殿下主持公道。”
话间,他侧目,瞥了陈凯之一眼,二人四目相对,却很快地将目光错开,旋即,各自无事人一般。
先前那个要弹劾张霖的御史,现在也是面如死灰,忙拜倒道:“臣……有万死之罪。”
连郡王殿下都受了惩处,他还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心里才害怕,眼下还是主动的请罪,争取一个宽大处理才好。
太后透过帘子,冷冷地看了此人一眼:“你既为御史,畅所欲言,确实无可厚非,可如此这般无凭无据的造谣生事,可见德不配位,既如此,吏部依律,做出惩处吧。”
那御史已是脸『色』惨白,德不配位,这已是极严厉的申饬了,单凭这个评价,他这仕途和前程,只怕已到此为止。
而张霖,依旧是从容安静的模样,乖乖地退回了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