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继续前行，沿着山脊一直往上爬，去往最后一个岗哨。

这一片山坡是缓坡，四周平整的土地上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看着就像一面镜子斜靠在大地上。从落脚的感觉她判断出脚下的浮土之下是坚硬的岩石，可能是花岗岩。草丛里不时飘来阵阵兰花之类野外常见花卉的幽香，这使她心情很好，脚步不觉也轻快了起来。

爬到山坡的最高处，她看到一个矮小的女孩和一个高个子男孩各趴在草丛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呼呼大睡，一个身材细瘦高挑的女孩手里握着一根顶部削尖了的树枝在他们旁边转来转去，不时探头往山下看去。

李老师记得那个女孩叫苗婷婷，便低声她的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苗婷婷猛然站住了，端着树枝警惕地往这边转过来。见果然是她，苗婷婷惊喜地跑过来，低声叫道：李老师好！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李老师很喜欢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女孩，随意地问道。

应该没有，苗婷婷委婉地答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野外站岗，对四周这片山野并不熟悉。刚开始的时候她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跳起来，端着树枝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扑过去，吓得阿里和胡小萌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如此这般来回上下跑了几次，本来就累了一天的阿里和胡小萌实在跑不动了，所以后来当她又发现了什么异常就让她独自去下面查看，他们则在山顶上监视和提供火力支援。

也不知跑了多少次，苗婷婷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发现异常的次数少了，阿里和胡小萌却不知什么时候趴在石头上睡着了。她对自己带累他们的行为很不好意思，就没有再叫醒他们，自己则抱着树枝替他们放哨。

她没好意思跟李老师说这些。

很好，李老师赞许地说道。她站到高处环顾四周，但见夜色深沉，薄雾轻拢，可见度极低。一丝丝凉风从各个角度迎面拂来，带来阵阵沁凉。她微微打了寒噤，问道：冷吗？

苗婷婷掖了掖身上的伞衣，答道：不冷。

李老师回到苗婷婷身边，忽然想起与面前这个女孩差不多年龄时的自己。那时的她正跟随父母远赴外太空漫游，对宇宙间壮观的奇景，千姿百态灿若繁星的地外文明，对人与人之间、与外星种族之间的种种奇遇相逢充满了期待和亢奋。

回想往事，她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是吗？苗婷婷问道，是因为可以自由地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最近她不知为什么，时不时就反复思考这些在自己看来很深邃的问题，但大部分都无解。

对啊，李老师说道。

你们可以在这个年龄随心所欲地去尝试很多前所未见的事，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很大的收获，她说道，双眼在夜空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