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学院只有一个食堂。

食堂很大，呈长方形，至少有三千平方大小。遵循人类古老的传统，食堂三面是门，剩下的一面是一排摆满了食物样品的橱窗。

此时橱窗前空旷的用餐区里三五成群地坐着四五十个孩子，他们嘻嘻哈哈，或在终端上点餐，或埋头用餐，或起身离去。在他们身边，十几台白色的服务机器人或端着装满食物的托盘在空中游弋向等候的孩子，或悬浮在杯盘狼藉的无人餐桌上方娴熟地收拾搞卫生……

橱窗里是一个四五米宽百余米长的长方形空间，地面上铺着白色的地胶，正中站立着一台形似巨大的乌贼、银色的厨房机器人，它巨无霸般臃肿的躯干上连接着的上百个大大小小、造型各式各样、绿色的机械手臂在靠墙的那排灶台和橱窗前穿花似的忙碌着。灶台上蒸汽腾腾，有蒸笼、有大锅、有炒锅、有烤箱、有面包机……几乎集中了所有人类生活中常见的必要炊具。

四五个银色、波浪形的传送流水线按不同的高度镶嵌在灶台边的墙壁上，正在高速运转着。每制作完成一个订单，机械手臂们就把包装好的食物与餐具一起放到流水线上的空托盘里，然后开始制作下一个订单的食物。

服务机器人收到指令，准时滑到橱窗前伸出机械手臂从流水线上端起鲜香四溢的托盘，把它们送到指定的桌上……

走进漂浮着食物香味的食堂，史百川就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眼界大开，食指大动。他跟在莫奇等人身后走进用餐区，然后就灵魂出窍般地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来往穿梭的服务机器人，又伸长脖子看着橱窗后面的流水线和路过的每一张坐着人的餐桌上的食物，甚至忘记了赞叹。

他们在食堂正中挨着橱窗的一张蓝色的四人餐桌四周坐下，史百川跟着莫奇坐在他旁边。胡安坐在史百川对面，仍在兴致盎然地对他讲述自己部族里的各种大事小情。

此时此刻，史百川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讲那些遥远的部落轶事。他偶尔嗯一声回应胡安的话题，大部分时间都把眼睛转向四周流动的服务机器人们。

莫奇让终端灵娃把早餐菜单投射到他面前，让他点餐。

考虑到史百川适应外面世界的文明需要一个过程，学院的行政部门暂时没有给他安装个人终端。

史百川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盯着菜单上的龙象字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苦恼地转过头来对莫奇说道：我不想喝粥，你能帮我点份烤肉吗？随便什么肉都行！

他从小跟随父亲学习龙象文，所以菜单上的大部分字都认得，但这几十种食物中大部分他只认得字却没见过实物，唯一既认得字又知道实物的粥他又从小就不爱吃——因为太寡淡了，而且不管饱，无论他喝多少都很容易饿。这使他很头疼。

他的话使莫奇突然意识到有必要为初来乍到的史百川设计一套完整的融入文明世界的教程——这可真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任务！

莫奇翻了一遍菜单，只找到烤肠和炸鸡胸肉，便为他分别点了一份，然后又替他点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想了想，他又加了一份牛肉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