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泓干脆与老夫人杠到底,誓死不从了。他屏退左右,独自在院中喝闷酒。又自言自语:“若娶了平妻,便对不起她,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生死难料。若她还活着……”未泓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翻出未无清的娘亲的画像来,摩挲着。“婉。”
“本就误会颇深。我又……”未泓这般自斟自酌。松弈院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可以回他。于外,他是丞相;于内,他是一家之主……只有面对他的“阿婉”,他才是他。
他的泪不住的往下流,对她的思念与愧疚,他该与何人说?高处不胜寒啊!
这酒不紧辛辣苦涩,而且还滚烫。
“既然选择了对抗,我便对抗到底。其实,我该放你自由的……”未泓又自嘲地笑着,滚烫的泪掉进嘴里。
“婉,我们的闺女长大了,她长得很像你,她很优秀,似你那般能文能武……她有心悦于她的儿郎,也不知那臭小子会不会似我一样,让清儿尝尽苦头。”
未泓虽在自言自语,但房外一丝声音都没有,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他的思念、他的哭泣只有他和这茫茫的夜知晓。
“咱们的阿浊啊!也很优秀。自你失踪我便一直骗他,同他说,等他金榜题名那一刻,你便会回来。”
未泓又满斟一杯,一饮而尽,本想再倒一杯,可壶中已无酒。他苦笑着:“本欲借酒消愁,不料壶中已无酒。”
当丞相以来他便没有喝尽兴过。“罢了,我的愁岂是酒能消的?”
未老太爷来到门外,见里边还亮着灯,门外守着一排人,连他的近侍卫都在门外守着,老太爷便已经知晓是何故。
他推开门闯了进去。
“还是放不下?”
“如何放?阿娘说让我娶个平妻,或者干脆当她死了。”未泓一副平静极了的样子,平静是假象!他突然又扬声道:“死是要见尸的,没有尸,如何叫做死了?空口无凭!”他很激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连带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滚烫的泪又落下。
这一番话便是未泓如此多年来自欺欺人的路数。他自己都不信,却一边失望一边憧憬。
“算了,放不下便不放吧。”
“父亲漏夜前来,所为何事?”未泓又冷静下来,他可不觉得他父亲大晚上前来是为了管他的闲事。
“你莫要喝如此多酒。”
“我有分寸。”
“唐氏于兰远院说的那番话,蹊跷。”未老爷子为此事而来。
未泓便将未无清诉他的那番话如实转告了老爷子,还加上未无清的揣测。
“我倒是觉得无清比无浊聪慧。”老爷子也是如此想的,倒是与无清不谋而合了。“我的人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都停滞了。”
“无清刚好激一激她了。”未泓点了点头说道。
“至于续弦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没办法说服你娘的。”未老太爷无奈啊。
……
宫宴入席之时战止向未无清招手。未无清一看,他身旁竟有个座位!
“阿清,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落水没什么大碍吧?”战止也是够关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