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云楼内布局清雅,毫无胭脂俗气,无论侍者婢女,皆身穿绫罗,样貌出众,谈吐不凡。
即便是前来饮酒作乐的客人,也大多是自诩风流之辈,和寻常青楼之地截然不同。
当林寻进入其中,就见楼阁中央处,有着一座白玉为栏,鲜花铺砌的高台,高台上端坐着一众乐师,或鼓瑟,或吹箫,或鸣笛,或弹琴,乐声如高山流水,悠扬缥缈。
高台前,早已坐满客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公子,请问您有相熟的姑娘么?”一个头扎双髻的婢女走来,笑吟吟乖巧问道。
林寻摇头:“我不是来找姑娘的。”
婢女眨了眨眼睛,道:“若没有姑娘相伴,无论吃酒还是听曲儿,可就很无趣,要不奴婢给您介绍一位称心的好姑娘?”
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年看似镇定自若,可明显是第一次来,只怕是因为害羞,故而不敢大大方方的叫姑娘来相陪。
像这种没有什么玩乐经验的少年人,她见过不少,并不奇怪。
出乎这婢女意料的是,林寻只是笑了笑,说:“我找人。”然后指了指二层中的一个房间,“就在上边。”
婢女瞥了一眼那个房间,脸色顿时变得恭顺许多:“原来是袁山前辈的朋友,您快快有请。”
林寻点了点头,正待上楼,忽然一阵欢呼声响起,抬头看去,就见那高台上,不知何时走出一个身穿白色素衣的女子,她身段绰约,乌黑长发垂落腰际,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美丽的面庞。
在她怀中,还抱着一把琵琶,甫一出现高台,就引起了场中许多人欢呼,不少修者都面露出狂热爱慕之色。
“娄小奕小姐终于出场了,她可是烟霞学院一名颇负盛名的艺修,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妙趣天生,这次我们老板为了邀请她前来楼中献艺,可是花费了重金,这才勉强请来。”
婢女略带崇敬地看着高台上的娄小奕。
林寻嗯了一声,就收回目光,拾阶而上,朝二层行去。
……
袁山笑眯眯抱着怀中的美人,一边吃酒,一边舒服地轻叹道:“楼上看山,城头看雪,船上望月,湖中观霞,终究比不过灯下看美人。”
怀中美人娇羞轻笑,嗔道:“油嘴滑舌。”
袁山哈哈大笑,猛地在美人那红润润的唇儿上啃了一口,道:“可惜啊,老子今晚还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做,否则一定让你尝尝油嘴滑舌的厉害。”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一名少年。
少年面容清俊,甫一进来,就很自然地关上房门,然后笑吟吟问道:“袁山?”
“谁让你进来的?”袁山皱眉,愠怒不已。
少年笑得很温煦,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看来你就是袁山了,还好,并没有找错人。”
袁山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警惕,猛地一把推开怀中美人,长身而起,神色不善道:“小家伙,你是来找茬的?”
少年笑而不语,只是抬起手,袖子中忽然爆射出一团乌光。
嗡!
可怖急促的尖锐啸音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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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山脸色骤变,正欲闪避,就感觉咽喉猛地一痛,被爆射出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再然后,他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意识。
哗啦啦~~
袁山身躯轰然倒地,也是在这时,一蓬血水从他咽喉迸射而出,洒得房间中到处都是猩红之色。
那青楼姑娘早已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容惨白,此刻再看见袁山的凄惨死状,惊得再忍不住尖叫。
只是她嘴巴刚张开,就感觉脑后勺一痛,晕厥了过去。
“连我都不认得,还准备要来杀我,真是个蠢货。”
少年嘀咕了一声。
这少年自然就是林寻,刚才他使用的短弩名为“噬魂”,是楚风送来的上等货色,价值三百金币,威力奇大无比,近距离狙杀时,甚至能出其不意的杀死灵海境强者!
唯一的缺陷就是,此弩只能使用一次就会报废。
“不过你一条命,抵得上三百金,死的倒是不亏。”
林寻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他招来一名侍者,吩咐道:“记住,今晚不要再去打扰,若坏了袁山大哥雅兴,少不了你的苦头吃!”
侍者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林寻走下楼梯,当身影刚来到醉云楼大门前,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铿锵激烈的乐声。
那乐声如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甫一响起,就有一种令人热血燃烧,渴望厮杀战斗的冲动。
林寻忍不住回头,就见那白玉高台上,那名叫娄小奕的女子已经开始吟唱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人族耻,犹未雪,帝国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动荡山缺!”
“壮志饥餐巫蛮肉,笑谈渴饮敌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