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四周,屏风、梳妆台、镜子、置衣架、储物箱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具。窗户紧闭,只有些许光亮透过缝隙投射进房内。屋内显得有些阴暗,但并不潮湿,四角和窗前还放置着一些无花绿叶植物,给屋内增添了几分活力。
白衣少年不急不慢的穿过屏风,来到一张大床前。床沿正坐着一个妇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体态雍容,满脸笑意的用慈爱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母亲大人,早安!”白衣青年躬身行礼,动作很标准,也很认真,这种发自内心的且十年如一日的礼仪,想不标准也难。
妇人一脸的无奈,明明自己已经说过很多次,母子之间不用刻意这些礼节,随意一点就好的。但自从自己病情严重,孩子又知道了是在怀上他的时候,因被袭击而受的伤。之后就变得对自己孝敬得过头了,明明小时候还很活泼很亲近自己的。
妇人抬起手示意自己的孩子赶紧起来。正欲说话,咳嗽声却先传了出来。白衣青年赶紧上前扶住妇人,然后很熟练的从床边不远处的洗漱台上拿过毛巾递了过去。
而刚进来就已经呆愣住的失忆青年似乎也同时伸出手,动作仿佛千锤百炼般,不仅记忆在了肌肉里同时也留在了灵魂里。可惜,身体还是被什么限制住了,只能伸出手,怅然若失,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情落寞。
“母亲,镇上的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身体虚弱畏寒,不用起那么早,可以多睡一会的...”白衣少年一本正经的脸色已经不在,开启了唠叨模式,神情略带紧张,整个人也变得鲜活了许多。
妇人用毛巾捂住嘴,虽仍然有咳嗽声不时传出,但脸上的笑意已经遮挡不住了。白衣青年很快注意到,脸色又瞬间恢复紧绷,语速放慢,但嘴里的叮嘱不停。
时间不久,大日开始向着天空爬升,窗外的阳光变得更加明亮。青年赶紧打开了窗户,让阳光照进屋内。随着室内变得温暖,妇人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次郎,把最右边的储物箱打开,把里面的衣裳拿出来吧。”妇人向青年招了招手。青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看妇人说话、动作利索了许多后,少年才放下心来,缓步前去打开箱子。
箱子里东西不多,叠好的衣裤上放着发饰,头冠,还有一些其他饰品,是一套完整的华服,整体呈黑色,配上一些以金色白色为主的花边,由于已经叠好也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少年表情自然,没有惊讶。这套母亲瞒着自己为自己缝制的成年礼礼服,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母亲身体不好,本没有必要这么做的,自己又不在乎这些。
自己刚知道的时候就打算去劝阻,但却被父亲大人拦住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这些事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希望去做的,一种是必须要做的。对你母亲而言,为自己的孩子亲手缝制成年礼礼服,既是希望做的也是她认为必须做的,这是属于她的快乐,你不应该去剥夺。”父亲大人说得很认真,虽然不完全理解,但自己也没有再去阻止母亲了。
“先看看这套衣服合不合身。”说着又笑了起来,自己的孩子,每天都看着,做出来的衣服怎么可能不合身呢?
“明天就是次郎你元服的日子了,之后你就是大人了,你父亲和我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但现在你还是个小孩子哦!”母亲大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道:“你父亲呢,把给你取名的权利让给了我,我想了好久,最后确定下来,以后呢,你的名字就叫做轻夜了。”
妇人说着说着又伤感了起来:“我怀上你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导致我落下了病根,你的身体也从小就不好。虽然一直有跟着你父亲学习家传的剑道,但也吃了比一般人更多的苦。”边说着甚至泛起了泪光。
“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平,按照家族的传统,你之后也一定会走上和你的先辈一样的道路。这条路充满危险,难免会遭遇许多的磨难,就像黑夜总会到来一样。母亲我只希望这些降临你身边的苦难能够少一点,黑夜能够短一点,希望你能多笑一笑,所以才给你起名叫作轻夜。”
还来不及继续听下去,轻夜的视野开始拉高,熟悉的庭院开始变小,直到什么都看不清,只留下一片虚无。
一阵撕裂感涌上大脑,轻夜被弹出记忆的长廊,龇牙抱头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回过神,不知觉间,轻夜已是泪流满面:“轻夜吗?我的名字。”
原本脑海中杂乱的画面已经消失,除了一下开始记住的那些画面,其它的回忆一片空白,那些记忆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所幸轻夜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仅仅只是一个称谓一个符号,一个人有了名字,才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区别于众生的人。就算没有了以往的记忆,那也不再是无根之人,这就叫做重生。
“尸魂界吗?那就从这里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