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嘉昌年间,膝下公主十几位,皇子却寥寥无几。
平王是长子,当年出征西岭时,与刘泓及冠撞了日子,先帝喜爱平王,取了送别诗中的两字赐予刘泓,这是刘泓一生的耻辱,彰显着他不受父皇宠爱,连及冠之字都是依仗大哥的。
尤其是当平王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时,这字更是不吉利,而先皇从未想着要为他改一改。
薛家是太后母家,本家远在北宁佛山远离朝政,而薛落雁的父亲薛城,是太后叔父的儿子,隔着一层表亲,与本族分家,定居在京都安乐。
当初找上刘泓这个不被人看好的皇子时,也是本着搏一搏的意思,两方互利罢了。却没有想到让薛城赌对了人,不过五年,大半个朝廷便都是他的人。
老皇帝没想到这样的局面,却又无法挽回,匆忙之间立了与他一样庸碌无为的二子刘韫为太子,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不满。
刘泓是先帝膝下最小的皇子,他登基时,平王的世子刘瞮正巧及冠,需皇帝赐字。刘泓当时刚坐到御书房的龙椅上,听到此事,不屑地一笑,随口道。
“那便叫惜宁罢。”
刘泓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又是非分明,若无交恨之处,他待人会很平和,就如与薛落雁的初见。
薛落雁明眸皓齿,气质若兰,当对得起她沉鱼落雁的名字。她自幼读四书五经,阅尽群册,但见过的男子却寥寥无几。
刘泓虽然脾『性』不好,却生的一副好皮囊,一袭白衣,空让人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所以两人的相遇,也能称得上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盛夏时分,纤柔的光映在那白衣公子的脸上,模糊了棱角,他站在院落里的那颗合欢树下,把一地娇嫩的花瓣衬的黯然失『色』。
“你就是薛落雁?”
他薄唇轻启,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薛落雁耳畔响起,她捧着书抬眸望去,恰好撞进他深邃的黑瞳里。
只一眼,便注定了倾心之情。
刘泓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微皱了皱眉,又道。
“我是刘泓。”
薛落雁眨了眨眼,纤手抬了书卷半遮面,垂眸福身——“见过十一皇子。”
微风吹过,枝丫承不住合欢的重量,蓦然落下。刘泓想也没想,伸手挡在了薛落雁的发顶,准准地接住了那一瓣花。
两人间的距离也蓦然被拉近。
薛落雁从未与陌生男子距离这么近过,一时有些不适,连忙退了两步,抿着唇,而她的耳垂却鲜红欲滴。
刘泓只是沉了沉眸,开口问了句,“是苏子瞻的临江仙?”
薛落雁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书卷,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我记得,最后一句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可对?”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