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箭簇丢在旁边的盘子里,玎玲一声,看着箭簇,他很满意,两人都沉默了,却有冰凉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出来。
“可汗。”她动情的一把抱住了可汗,他尽管手臂已经没有力量了,但还是紧紧的呵护她,两人拥抱在一起,如胶似漆。
看到这么一副模样,可汗感觉到她的孱弱,他用力的抱着她,似乎要将她将捏碎了,两人那样深情相拥,好像,耳边除了对方激越的心跳声,别无所有。
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人这才分开,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还是如此的震撼,她恢复了常态,将纱布握着,一圈一圈缠绕在可汗的肩膀。
“只可惜,现如今,我们要全军覆没了,否则……”其余的话,好像他不需要说了,危机感已经前几天增加的太多了,两人互相拥抱,却都默然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他们已经不怕死了,这种爱情,是超越了生死的,是另一种主宰。
两人逐渐分开。
今晚高悬免战牌,是战斗的十来天,唯一一个安安静静的夜晚,大概士兵们也唯恐吵了他们,连念诵经的声音都压低了,外面『荡』漾着的声音,是如此的渺茫。
两人毒困倦了,堕入了梦境。
帝京外,一辆马车,载着高成和孩子出宫来,丢弃这孩子,不但透过了刘澈,也通过了云缡皇后以及云笙,丢弃这孩子,乃是他们几个人共同的愿望,几个人离开帝京,马车一路迤逦,到外面去了。
现在,高成在思考,究竟如何给这孩子一条生路,是将这孩子丢在达官贵人门口呢,还是丢在寺庙里,再不然,丢在人演稠密的地方?
高成是一般人要明白的,达官贵人看起来一个个都腰缠万贯,但说起来,他们都是铁石心肠之人,等闲,是不会收留这样一个小孩儿的,既然他们不会收养,那么丢在哪里呢?
高成忽而感觉,这孩子倒也是个烫手山芋,并且,这孩子好像并不什么好处理,这一段历史在将来载沉载浮,自己很有可能还会成千古罪人呢。
人人都以为,他高成自己没有孩子,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对情感,尤其是亲情是较淡漠的,但现实并非如此,现实是讽刺的,他即便是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对孩子的喜欢,对亲情的渴慕,却是如此这般的如饥似渴。
给寺庙吗?
其实也不错,但是,这样一来,这孩子的去路有迹可循了,要是将来,经过他们的调查,知道这孩子居然做过很多年的“小皇子”,这么一来,事情可不好处理了,忽而有朝一日,这孩子要是造反,却不是倒霉了。
权衡了很久,高成决定将孩子送走,离开帝京,索『性』到灾民较多的西市去,西市虽然灾民较多,但怪的是,在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每一年居然还都安安定定的。
这是让高成乃至于帝京人人都困『惑』不解的事情,按理说,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应该战『乱』与造反是接二连三才对,但现实是,一切都没有,这里的一切居然都是安静的。
穷人和富人不同,他们具有责任感,具有无与伦的爱心与同情心,富人不同了,富人都是铁石心肠的。
高成思及此,倒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在马车里,高成将小孩儿的衣裳更换了,不能穿着明黄『色』的衣裳丢弃,在帝京,明黄『色』是只有帝王在能享用的专利,除了帝王家,其余的人,是不能享受这待遇。
事情既然做了,要尽善尽美,他将小皇子的小衣裳脱掉,在前面的护城河旁边,扬手将之丢在了湍急的河水,给婴幼儿买了衣裳,穿好后,想了想,将自己的一块宝玉挂在了孩子的心口。
一来,这宝玉是个纪念品,二来,要是穷苦人家收留了这孩子,将自己那宝玉给变卖了,自然也算是给孩子的赡养费,高成想明白了,当下,到了前面一个拐弯,偷偷『摸』『摸』的下马车,将孩子丢在了旁边的马路。
来来往往的人,对这些情景似乎还没有麻木呢,看到孩子在哇哇哇的啼哭,人人们都过去看,而高成呢,他是想要看看孩子究竟让什么人给收养了,但转念一想,这孩子的将来,一定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思及此,只能离开了。
高成这边离开,薛落雁等人从那边下了马车,朝着这拐角过来了,两辆马车几乎是一前一后的离开,此刻,薛落雁老远看到一行人,这一行人围拢在一个什么东西周边在看。
他往前走,盯着那一行人凝望的东西看,居然看到……老天啊,从天而降一个孩子,大概是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大妃的泪水涌现了出来,这不是运气,这不是缘分却是什么呢?
三个人都沉默了。
“乖乖,还是个小男孩呢。”一个人前去,将孩子的遮羞布小心翼翼的掀开,盯着孩子看,发现是个小男孩。
“我家里已经收养过两个小萝卜头了,是不能继续收养的,现下,却只能割爱了,我抱着这小孩儿,地凉飕飕的,可不能冻死了孩子。”一个好心的年『妇』女将孩子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