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刘泓叹息。

“是人都道皇族好，唯独你我是深受其害之人，你的父皇，郁郁而终，和哀家一起进宫的妃嫔，二十六人，到现如今，你姑母去了，这偌大的后宫，之前的老人就只有哀家一人了。”

“这二十六人，有一些是死在了勾心斗角里，有一些，是因为家族的垮台而死了，其实大多数都死的不明不白，你姑母这样的，已经算得上是善始善终了。”

“母后！”

“你姑母时常念叨小郡主，也念叨你，现如今，最好的是，你姑母临终之际，毕竟还是见到了你，这已经很好很好了，不应该有什么好伤悲的，皇儿，你姑母的话，与母后的话一定是如出一辙的。”

“皇儿，事情已经如此这般，已经这般如此，我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呢？”太后娘娘攥着锦帕，话间，泪水再一次泉涌——“你现如今已经回家了，就不要和刘泓斗了吧，他们安乐和我们燕国，再怎么说，之间还有一个凉锡呢。”

“莫要斗争了，就莫要斗争了好吗？皇儿，皇儿啊。”

“儿臣明白。”原来，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的意思果真是一模一样。

“我们安贫乐道的在一起，偏安一隅不好吗？非要和他们短兵相接，这几年过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帝京还有点气象，但是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当我们不做狩猎者而做猎人的时间我们就已经失败了，我们就已经……不成个模样了啊。”

“儿臣明白。”

“皇儿，母后颐养天年，希望能含饴弄孙，就那样好生结束自己的生命啊，皇儿，皇儿啊。”太后娘娘情见乎辞，一面说，一面抱住了刘泓，刘泓只能拍一拍太后娘娘的后背。

却也发现，在帝京，虽然用尽了珍珠粉与各种保养品护肤品等等，但是太妃娘娘以及太后娘娘，甚至于帝京很多的女子，都死的这般奇诡，这般意味深长。

其实，一家人能问问暖暖在一起，未必就不是好事情，难道……不是吗？刘泓参悟明白的晚，但毕竟还是将一切都搞明白了啊。

楼临霁做了一个梦，楼临霁梦到，自己的姑母在和自己道别，自己却变小了，在梦境里，我们总hi荒诞的忽大忽小，楼临霁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呈了很多很多年之前，那小小孩童的模样。

而太妃娘娘，还是在亲王府上的遗孀呢，亲王去世后太妃娘娘时常带着燕雪竹过来看他们，母后和太妃娘娘的关系是向来不错的。

两个女子去聊事情，吃点心，因了同病相怜的苦楚，两个女子在一起，相会那么一天，话题说到伤感的地方，难免以泪洗面。

她们的身份，不是他们能选择的，甚至于，连一般的平头百姓那样酣畅淋漓的哭一场，对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可能的可能。

“我们去玩儿。”梦境里， 楼临霁握着燕雪竹的手，带着燕雪竹到上林苑去了，楼临霁三岁就登基为帝的，其实，对于朝政上的事情，娘亲与顾命大臣等，在垂帘听政，他没有什么意见好发表，就一个字儿都不说。

“去做什么？”梦境似乎是在夏天展开的，梦境似乎是在一片狂躁的蝉鸣声中展开的，梦境也似乎是在小女孩的汗水中展开的。

“去抓知了啊，你听听，耳边都是知了的叫声，走，走，现下就去。”

“不是有粘杆处，何不粘杆处给我们抓呢，我们在旁边看着就好了，大热的天呢。”燕雪竹一本正经的说，楼临霁却捧腹大笑，指了指燕雪竹，又是笑。

“笑什么，我……”燕雪竹『摸』一『摸』面颊——“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再不然，我刚说错了什么不成？”

“我的还皇妹，你脸上固然没有什么脏东西，你也没能说错什么，但事实是，粘杆处是弄情报的秘密所在，你以为粘杆处是为帝京里抓知了抓蜻蜓，再不然就是抓捕蜘蛛的地方了？”

“那，他们为什么叫粘杆处呢？”

“皇妹，太监还叫做大阴人呢，这都是太史公写的，所谓的大阴人，就……很大啊，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一串葡萄啊？”刘泓认真的说，燕雪竹似懂非懂的听着，面上却浮现了笑。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接下来呢，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燕雪竹笑，楼临霁指了指高高的树干，“你看，在那树干上，有蝉鸣声呢，知了一定很多很多了，所以啊，我们现如今就去抓知了，可好不好呢？”

“也好，如何上树呢？”

“这个简单，我踩在您的肩膀上，你起身，我就上去了，只是，莫要让姑母与娘亲知道就好，母后过来，却是要胖揍你我的。”楼临霁心有余悸的说，一边说，一边担忧的看看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