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太监幽幽说道:“说那事情是沈公子做的,连小人都感觉不可能,只怕事情另有隐情,遗憾的是,沈沐阳自己已经承认了那事情的的确确是自己做的,如此一来,证据确凿了。”
“要知道,我们总是会做身不由己的事情,譬如说,我现在打你一下,问你究竟疼不疼,你定然会告诉我,那是没有感觉的,但你的疼,却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依照娘娘的意思……”那太监吞吞吐吐的说道:“沈公子也非常有可能是让人冤枉的了?”
“太有可能。”薛落雁点头,那太监沉『吟』了许久,却一个字儿都没有说,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大理寺去了,到这边,裴臻的审讯其实已经告一段落了。
他发现,别看沈沐阳是个做生意的人,但刚强起来,却是自己没能料想到的,这个沈沐阳,完全一口咬定了,事情是自己做的,因了这个,让审讯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好。
他只能在空档的时间里,借酒浇愁,他想要通过沈沐阳了解下一步究竟楼临霁会做什么,会在帝京继续徘徊,作恶多端,还是会离开帝京到燕国去?
但现如今的沈沐阳,却是什么模样呢?现如今的沈沐阳,整个儿泥塑木雕一般的,那样默然的坐在自己身边。对自己问出口的每个问题,沈沐阳几乎都对答如流。
是的,不假思索的对答如流。
这让事情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他只能一个劲儿的在外面吃酒,此刻,外面有了脚步声,他起身,蹙眉看向外面,却看到了薛落雁。
“娘娘。”裴臻起身,给薛落雁福一福,薛落雁颔首,下巴点了点那屋子,压低了声音——“还是没能问出来所以然?”
“是,连我也感觉不可思议,沈公子总是说,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但凡是认真思忖都会明白,这事情,和沈公子的关系不是很大。”他说。
“我知。”薛落雁点点头,又道:“能让我到里面去问问吗?”
裴臻不是矜功自伐之人,这一点,薛落雁是明白的,但裴臻却是个善始善终之人,薛落雁也明白。
她想要到里面去,自然而然是需要征求裴臻的同意,要是裴臻点头了,她薛落雁到里面去,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但裴臻要是不同意呢,他薛落雁到里面去,似乎……
薛落雁不着急到里面去,她也知道,这些事情是较复杂的。
至于内室,看去沈沐阳是一片心灰意冷,那样嗒丧脑袋坐在干稻草,形容枯槁的模样,外面,有个狱卒恐吓道:“你还不说呢,你要不说,要你老鼠弹琴了,你可知道什么是老鼠弹琴呢?”
“我知,你个凡夫俗子是不知道老鼠弹琴的,那么,要你开开眼界。”这人一边说,一边将夹手指的刑具拿出来。
在空那么献宝似的摇晃了一下,监牢里的沈沐阳眼睛一亮,骨碌碌的眼睛盯着眼前人看。
“你要做什么?”
“沈公子放心好,现如今,这切肤之痛,您看看好了,还轮不到您来领教呢,不过,您身边的这一位,可……不好说了呢。”那狱卒一边说,一边冷笑,将对面的牢门给打开了。
“哥儿几个,还不过来帮忙呢?”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个人都过来了,狞笑着进入了沈沐阳隔壁的一个牢里。
这隔壁的监牢里,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这老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居然给关押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能到这监牢里的人,都是背信弃义之人。
此际,沈沐阳好心起,瞪圆了眼睛看着对面,对面的人,默然坐在原地,好像个雕塑似的,但看到牢门走进来的几个人,那人连忙后退。
好像小动物,低等动物忽而看到了大动物,那高等动物靠近了一般,他恐惧了,惶『惑』的后退,“你……你们……你们做什么呢?”
“老鼠弹琴啊,还能做什么,你和这新来的一样,不都喜欢装神弄鬼,在我们这里,这一招却是行不通的,所以啊,要你感受感受。”他冷笑一声,旁边两人前去,将那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牢头满意的点头,将那人伸出来的手掌给捆绑住了,来夹棍后,两边的热嗯用力的拉扯,顿时,牢房里有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那惨绝人寰的哭声,让人头皮发麻。
沈沐阳听到耳朵里,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对面,对面的男子,在那断断续续的哭喊声里,死去活来了很多次,这片刻,那牢头却慢吞吞的从手将什么东西给拿了出来。
那是……
居然是一些锋利的篾片,这篾片前段是三角的,后端看起来较厚重,此刻,这篾片被狱卒握着,轻轻的,轻轻的刺在了那人的指甲之下,然后另一人握着锤子,着那篾片敲击。
跟着,那人哭的声音刚刚还要汹涌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吓得沈沐阳错觉,这里是人间地狱。
此刻的沈沐阳,目瞪口呆的看向眼前人,眼前人痛苦不堪的模样,倒在地许久许久,那手指因为剧烈的疼痛,指关节还在跳动呢,这是所谓的老鼠弹琴了。
众人看到这里,倒是很好玩似的,慢吞吞的将竹签拿出来,那篾片一拔出来,那人哭的声音是如此的大,那篾片拿走了,跟着,那人也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