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起来，他算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可她却丝毫没有怨恨他的意思，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那是你大哥，我知道他恨你，但我也相信这半个月来，你们两个在条件那么艰苦的格陵兰岛一定是互相扶持了，否则也不可能两个人都平安归来。”

水依静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很感谢他，让你平安归来。”

或许他帮助他，只是不想看他那么轻易的死去，他希望他跟他一样日日夜夜的经受着心理上的折磨，但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他活下来更重要了。

顾墨寒眸底的碎冰，就像格陵兰岛海水中的浮冰一般，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无声无息的融化，恢复了一片澄澈明净。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向他道谢，十分钟后，回到我身边来。”他说，强势而霸道的口吻。

水依静默默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转身离开了。

……

顾慕青看起来也伤的不是很重，几乎跟顾墨寒一样，消瘦了一些，也是躺在床一上休息。

水依静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死里逃生，恭喜你。”

顾慕青依旧笑的斯文而优雅，一双酝着薄薄笑意的眸不动声色的扫过她的手：“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宽广的胸襟来探望我。”

“倒是也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能克服那么严酷的环境一起回来。”

就是水依静他们，带足了装备、水跟吃的还有药，都险些快要熬不下去，她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们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慕青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幽幽开口：“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死在那里的，你跟墨寒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

水依静笑了下：“我跟顾墨寒之间的阻碍从来都不是你，我也从来把你当做敌人过，对我而言，你就是顾墨寒的哥哥而已，我希望他活着，也希望他的哥哥活着。”

顾慕青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饶有兴致的把‘哥哥’两个字在舌尖反复念了两边，嗤笑出声：“呵，哥哥……”

这几年来，他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了。

顾墨寒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了。

他见不得他过的太好，他见不得他过的幸福，他希望他跟自己一样活的麻木而绝望，可一同被流放到地球的极端，在他冰天雪地里，他本来有好几次机会可以伤害他，让他承受比现在严重无数倍的伤痛，可却始终都下不了手。

如果说这几年来他一直坚信他是希望顾墨寒痛苦的，那么这几天的共患难，已经让他的信念开始崩溃坍塌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水依静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混乱纠结一样，抬手为他掖了掖被角，轻笑：“你不是想让顾墨寒痛苦，你只是希望有个人陪你一起记住她而已……”

真的想折磨一个人，有太多太多的手段了，凭他的能力，真的想要毁了顾墨寒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却选择了一个最温和，最绵长的方式，慢慢拉长顾墨寒的痛苦。

他只是不想让顾墨寒获得幸福，他希望他跟他一起停留在过去，铭记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