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枝愣了下,忽然就站定了身子。
他叫楼潇潇大伯母,但实际上,顾慕青并没有跟她结婚,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人就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直生活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孩子。
他对这些事情不大上心,只模糊的知道大伯母跟大伯之间有些微妙的纠葛,大伯母甚至在跟大伯在一起后没多久就做了绝育手术。
直到两年前,季子川从美国飞回云城的直升机突然消失在北太平洋的上空,再也没有回来。
记忆中从来都冷冽如冰,没有什么感情上的波动的大伯母,一瞬间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疯了似的逼大伯派人去北太平洋找人。
那晚他不在家,没有亲眼目睹两人到底是怎么争吵的,但听说,争吵中,大伯母甚至一度对大伯下了狠手,要不是顾宅的警卫们及时赶到,或许真的会血洒当场。
那个时候,所有人才模模糊糊的反应过来,白家这个从组织中领养来的孩子季子川,似乎跟楼潇潇,跟顾慕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莫商不大愿意相信白家捡来的这个养子,居然会是他们顾氏集团的大公子,他的亲堂哥。
他甚至私下里让人取了季子川的牙刷做dna鉴定,结果真心让他的心情不是那么愉。
这件事情,季枝枝也一直不知道,还是后来他告诉她的。
那天之后,季枝枝就坚持要他叫她嫂子。
南莫商忽然就很后悔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她身体已经不好了,再见到我,估计要更不好了。”
“枝枝,你该清楚,季子川的死只是个意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是啊,没关系没关系。”
季枝枝没什么表情的应付着。
这两年来,陆陆续续那么多人都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催眠着,季子川的死跟她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可有没有关系,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在枪击案发生后,她不是简单的跟爸妈打了个平安电话,而是跟他们视频,在镜头前转几圈,让他们知道她的确没受伤,季子川就不会漂洋过海的来看她了。
如果她稍稍敏锐一点,在他离开的时候拉住他,在他情绪稳定后再放他离开,那么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阻止这场意外的发生。
明明已经过去了快两年时间,他离开时眼底充斥着的难过跟绝望,却依旧能那么清晰的在眼前浮现。
她下意识的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脏像是被人用凿子凿开了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
这世界上,会有永不结痂的伤吗?
她这一生,是不是都要活在这么鲜明又尖锐的疼痛里了?
……
这一晚,南莫商跟季枝枝在阳台一罐啤酒一罐啤酒的喝着,季妖妖在楼上弹着钢琴鬼哭狼嚎的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
她的声音可真是……难听。
南莫商对此表示赞同,晃了晃啤啤酒瓶:“话说,我还没听你唱过呢,来一首?”
季枝枝单手撑额,眯眸看着天上层层叠叠的月亮,哼了哼:“我唱歌跟妖妖不一样,她要命,我可是要钱的。”
话音刚落,男人就抽出皮甲来放到了桌子上,推过去:“都是你的了。”
季枝枝很不客气的拿了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就塞进了口袋里。
歪头想了想:“我记得有一首歌,名字记不大清楚了,但歌词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