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两个月十四天,她独自承受了八百零四天,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或许是因为今天的风太寒,也或许是因为,曲禾的肩膀足够软,或者,是她太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曲禾静静的听着。
当然哪怕今天突然间想说一说这些事,林夭然还是有选择的说,她没有说她和司辰风的感情纠葛,只是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她从哪里来,家在何方,家世如何。
宫朔和司辰风,她只是简略的一提。
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甲,平铺直叙的简洁,却字字如锥,全都往曲禾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肉上剜。
“我家欠着宫朔的债,”林夭然最后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作总结,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她接下来的这句话里带着让曲禾抽痛的叹息,她说:“有可能这辈子也还不清呢。”
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她这一生都将被宫朔摆布。
曲禾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艰难的吸了两口冷冽的寒气,才艰难的开口:“你……”
林夭然也停下来,借着校园里暖黄色的路灯,看着她,笑笑说:“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
她真的没事,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已经挺过来了,就算接下来的路再难走,再绝望,她也不惧了。
“你累不累?”曲禾看着她,问。
累吗?
并没有多累,就是有时候心里会很难过,空荡荡的难过。
她摇了摇头:“累什么啊,就是上学,然后想办法还钱而已,欠那么多,我都麻木了,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还上的,干脆就慢慢还呗。”
林夭然语气突然间轻快了不少,消瘦的脸庞使得五官更加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加突出。
曲禾看着她的脸上无所谓又非常轻松的笑,万箭穿心是怎样的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此时痛的要不能呼吸,痛的无所适从,痛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看着林夭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死死抱在怀里。
寒冬雪天,两人穿的都是厚厚的羽绒服,就连脖颈间都隔着一层围巾,却还是隐隐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林夭然心跳如常,平静的很,曲禾的心跳宛如擂鼓。
林夭然非但没有挣扎,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曲禾的背以示安慰,她轻笑着说:“你心跳好快啊。”
曲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又不得不干点什么,否则她会难受的发疯的,而此时,她能做的,也是她一直想做却没敢做的——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是用自己的血肉保护着她,给她撑起一片天一样。
感觉到自己又被抱紧了点,林夭然在曲禾耳边又极轻的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挺好的,你见我哪里不好了吗?”
曲禾没说话,但是喘气声却愈加猛烈,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的一般。
“好了好了,”林夭然无奈又有些开心的说:“早知道你会这样子,我就不跟你说了,好好的来吃饭,到现在还没有到餐厅。”
她是开心的,因为曲禾这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那一段时间里,她唯一的朋友,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结交朋友的一个人。
“林夭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曲禾突然闷声说。
林夭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笑了说:“你哭了啊?来快让我看看,咱曲老大也会哭的啊?”
她说着手上就去推曲禾,要看她此时的样子,被曲禾狠狠又抱进怀里,力道大的隔着两件那么厚的羽绒服林夭然都觉得肋骨疼。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曲禾凶狠的在她耳边命令道。
“好。”林夭然笑着说。
“不能做危险的事情!尤其不能做傻事!”曲禾又命令道。
“不会的。”林夭然笑着应允。
曲禾这才松开林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