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池才刚回京，甚至还没进门便给了蔚桓、或者说是给了整个二房一个下马威，其并不愿意再与二房维持表面平和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而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一则是在曦和院走水之后，她就说话本就不如往常有分量，二则是身份有别，她是弟媳，如今蔚桓与她之间本就有嫌隙，倘若蔚池看在她是妇人的面上少与她计较几分，蔚桓就算眼下表现得乐见其成，等事情过了，未必就不会找她秋后算账，她又何苦劳心劳力的在此时出头？

刘嬷嬷并不知道孔氏心中所想，她闻言恭敬的应了声，快步出了房间，片刻后与琉璃一同过来。

之前在梧桐院，蔚蓝的一番话，到底还是在几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是以如今见到孔氏，琉璃心中害怕有之、怨愤有之、不甘有之。但无论她心中怎么想，面上仍是毕恭毕敬，甚至不等孔氏发话，便低眉敛目的在孔氏脚边跪下，似是有些害怕般，声音颤抖道：“奴婢让夫人失望了，还请夫人责罚。”

见琉璃似乎害怕得浑身发抖，孔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而是别过头去，就着流云的手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玫瑰酥，面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半晌才居高临下的看向琉璃，不咸不淡道：“倒是我高看你了，清风院里住的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在怕什么？”

这事原就在她意料之中，如今再问琉璃，委实没什么大的意义，但因琉璃之前对蔚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孔氏自然不放过任何奚落打压琉璃的机会。

其实按照孔氏的脾性，当家主母糊涂得与个丫鬟一较高低的想法，是以前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的，只她如今与蔚桓的关系并不好，她在蔚桓面前不仅得不到宠爱和关怀，甚至连在内宅的地位都隐隐有保不住的架势，这才会乍然之间失了平常心。

再有便是，即便琉璃等人没有进到清风院，但至少对清风院外围的防守与大概人数会有所了解，而这些，又恰好是她想知道的。

琉璃原就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听了孔氏的话，她不由得抿了抿唇，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有些怯怯道：“奴婢与春杏几个没能进清风院，而是被带到了梧桐院。”她说着又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孔氏一眼，见孔氏浑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想到接下她要说的事，心中不由有些想笑，复又垂下眼帘道：“后来，奴婢几人被带到了梧桐院的花厅，见到了大小姐和三少爷。”

她说完再次垂下头，也不管孔氏到底听懂没听懂，但她相信，孔氏定然能够听懂，只到底会是惊吓还是惶恐，这就不得而知了。若说蔚蓝与蔚蓝的大丫鬟，带给她屈辱与嘲笑，可这屈辱与嘲笑的根源却在于孔氏。人心一旦变了，就再难拉回来，她之前有多敬重孔氏，现在就有多希望孔氏倒霉。

孔氏确实听懂了琉璃的话，但她却不懂琉璃到底是如何见到的蔚蓝与蔚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