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闻言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道：“看来姜泽打算放弃西海郡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也只有姜衍早就知情，才会如此成胸在竹。

这一刻，许多蔚蓝之前没想通的事情，忽然之间就开始变得明朗起来，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姜泽之所以会勾结尹尚和尹卓，未必就是真的犯傻——假如他一开始就是想舍弃西海郡，以达到瓦解蔚家军与铲除姜衍的目的呢？

姜衍闻言笑了笑，“我也是才想通不久，你如何会觉得姜泽已经放弃了西海郡？”这个问题，他是在蔚蓝推测出尹卓可能从沼泽与盐湖动兵时才反应过来的，在此之前他并未与蔚蓝提过，不曾想蔚蓝这么快就想到了。

尽管他已经无数次惊叹于蔚蓝的聪慧通透，此刻仍是忍不住心生欢喜，这是他的小团子，这个女子将会与他并肩风雨，不久之后会冠上他的姓氏，他怎能不感到高兴？

蔚蓝闻言却是轻叹了声，“是我轻敌了。”原来地主家的傻儿子并没傻的彻底。

姜泽的意图其实并不难猜，细细想来，他针对镇国将军府与姜衍的一系列动作，不仅可以窥见绥靖政策的雏形，也可以看到羁縻制度的影子。

先说绥靖政策，绥靖二字古来有之，在近代战争中被得到极力推行，这是一种对侵略不加抵制，姑息纵容，退让屈服，以牺牲别国为代价，同侵略者勾结和妥协的政策。

姜泽一心想要扳倒镇国将军府收拢蔚家军的兵权，而蔚家军独掌兵权，镇国将军府也是自成一派，假设镇国将军府是个小国，那这个小国，俨然已经是威胁姜泽集中皇权的最大障碍。

那么，姜泽对大夏人的入侵退让屈服，甚至是姑息纵容主动迎合，便等同于对大夏妥协，勾结扶植大夏以达到铲除镇国将军府的目的。

眼下敌对的几方虽然不同，可实际上换汤不换药，姜泽成就尹尚尹卓的同时，尹尚尹卓也成就了姜泽，这完全就是典型的绥靖政策姑息养奸。

再说羁縻政策，时下羁縻政策尚未出现，但在史书中并不少见，是古代统治者控制少数民族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其核心体现为“以夷制夷”，算是一种高度自制的通知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武帝时期，及至明朝改土归流后才被终结。

羁縻制度本就存在半独立色彩，皇权盛世之时，所辖地域自然服从统治，皇权衰败没落之时，平衡禁锢自然失去效用。羁縻同时也是贫瘠与偏远的别称，所在之地大多位于边陲不好管束，国家财政每年都要支出大笔银两。

眼下西海郡虽算不得少数民族聚集之地，却是蔚家军的驻地，同时也是姜衍的封地。姜泽本就不愿蔚家军与姜衍在西海郡扎稳脚跟，已经放纵尹尚尹卓开战，这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败，战后的西海郡必然千疮百孔，如此，姜泽打算放弃西海郡又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