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但凡稍微有些能耐的人想要作妖,你想通过法制手段遏制根本就没什么可能。这里虽然崇尚仁义礼智信,但仁义礼智信却成了许多人标榜自己,甚至是钻空子的手段。
蔚蓝自来到启泰后,真正放松的时间极少,也就是到了近段时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稍微放松了些。
但这不是说她已经相信这世界的美好,实际上恰恰相反,不过是这世界最血腥最暴戾最无所不用其极的一面已经彻底展露在她面前。
一方面她迫于大形势已经渐渐融入,一方面她压抑住的情绪已经彻底爆发出来。
既然无法扭转改变、只能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厮杀出一条血路,她不介意释放出自己心底的恶魔。
也因此,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他人,这世界也不存在绝对的好坏。
所有一切不过为权力和野心服务,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明确的界限,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成王败寇,到最后,只有胜利的人,才有权力站出来说自己没错、说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秦羡渔能答应她的条件最好,答应了亲自引谢术昭到翠湖岭只是第一步,蔚蓝能信任他五分。若他能亲自手刃了谢术昭,那她能信任八分。余下的两分,则因人性的善变和无法掌控。
蔚蓝并不确定秦羡渔是否会按照约定的去做,也没对他能手刃谢术昭抱有太大的期望。
可实际上,秦羡渔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反复权衡过,他有自己的考量。
消息是在前一日的天黑十分才收到的,且是麒麟卫亲自送到他手中的。这对他来说有些意外,却好似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做出决定发出讯号以后,一直在等待蔚蓝的回馈,这个时间段并不漫长,只短短的几日,但他却好似等了很久。
说意外,不过是因为麒麟卫亲自上门。根据他以往收到的消息分析,蔚蓝应该是个格外谨慎的人,孰料蔚蓝谨慎之余比他想象的更加坦荡,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魄力——就这样大喇喇的让麒麟卫上门,似乎半点都不担心他临时反悔,也不担心他假意投诚。
收到消息的时候,莫说他感到诧异了,就连他的心腹都觉得不可置信,“爷,蔚池长女真有这样的能耐,咱们会不会看错了?”
说话的人名唤艾喜,自秦羡渔被逐出秦家就跟在他身边了。在他看来,蔚蓝这样的行为显得有些冒失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执掌三十万蔚家军的统军人物能干得出来的。
不是他看不起他家主子,实在是在蔚家军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他家主子委实算不得什么。
蔚家军对这样的弱小势力,完全没有必须收拢的必要。就算有必要,也不一定要麒麟卫亲自露面啊,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家主子,她已经放下戒心信任他家主子了么?
秦羡渔闻言摇头失笑,“我与你的看法恰恰相反,世人都知道绩溪郡是秦家的地盘,也知道还有另外几方势力对秦家虎视眈眈,可她偏这样做了……”
说着意有所指道:“有关蔚蓝的消息是你收集起来的,你觉得她是个冒失激进的人?没把握的事情她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