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把拍开艾喜的手,摇头轻笑道:“走吧。”
艾喜哪里肯走,他身手比秦羡渔稍微好些,狠狠皱眉道:“谁说的准,没准就是姓谢的呢,您听这身后的动静,来人可是不少。您就没想过先前与咱们传递消息的并不是蔚家军?万一对方只是想从您这里打开个缺口牵扯秦家主,专门借了蔚家军的名头行事呢?”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说你聪明吧,你想得还挺多,但却没聪明到实处。走吧走吧,若真是谢术昭做的,何需将咱们引进深山。”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抬步便往前走,边走边嗤笑道:“那蠢物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聪明,也不会到绩溪郡多日,却连个计策都想不出来了。”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略大,似乎压根就不知道后面有人追似的,只闷着头往前走,走出一段见艾喜还没跟上,又轻斥道:“快些将灯提过来,难得找到这个机会,你莫不是想将爷摔死?”
艾喜闻言一个激灵,忙道:“来了来了。”说完脚步飞快的追了上去,余下的话却是什么也没再说。再说也没意义了呀!因为谢术昭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能成立,若事情真是对方做的,留下来岂不是站着等死?再说秦羡渔方才的话有意拔高了音量,又说得别有深意,他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再说他也不傻呀!可秦羡渔却是真觉得他傻。
蔚家军的人会临时改变计划秦羡渔早有所料,因为他在岸边的船只上动了手脚——偌大的绩溪城,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只有几两花船停靠在岸边?即便是冬日里也不止如此。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正如雷文瑾所想一般,是想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麒麟卫到底实力如何。当然了,除了这些,他自然还有些别的心思。与蔚家军的合作,他固然是弱势的一方,可弱势的一方,就不代表他没能耐需要卑躬屈膝。
选择是相互的,蔚家军挑剔他,列出条件让他主动上钩,让他不得不这么选择,他也可以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摆出自己的实力。这不是炫耀,也不是斤斤计较,而是只有让对方看到你的实力、却又无法一下子就看清你全部的实力,你才能得到更多的认同和机会。
对一般的人来说,这个度并不容易把握。但对秦羡渔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也不惧怕蔚蓝日后会对他生出嫌隙。如果他之前的推测全都是对的,那蔚蓝本人本来就是个思想开明行事又灵活的主儿,她想要的下属,应该是既有聪明才智又不迂腐默守陈规的。
这与蔚蓝的年龄也恰恰相符。
也因此,在接到白浪暗示的时候,秦羡渔心里没有半点犹疑——因为促使计划临时改变的,本来就有他一份功劳呀!只可惜艾喜这个长期跟在他身边的人一时半会却没能想明白。
艾喜也冤,他又不笨,之所以没想到,不过是因为关心则乱。就他家主子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偏胆子大的吓人,万一事情有什么变故,他一个人怎么扛得住?他家主子以往不是没与蔚家军打过交道么,对方是不是值得信任谁说的清楚?
不过是两份消息就将事情敲定了,以往可是连照面都没打过的!甚至到现在,麒麟卫也没光明正大的在他家主子跟前露过脸——之前送信的时候还蒙着面巾呢!可谁让他有个任性的主子?
艾喜一面小心翼翼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面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整个人心惊胆战的。没办法呀,此去不是生就是死,而他们现在就跟肉夹馍一样,前后全都有人,就他们这两个,任意一方想对他们出手,他们都没活路。
谢术昭一干人等此时与二人不过几十丈的距离,秦羡渔与艾喜的对话,前面几句他听的并不清楚,但后面几句却是明明白白。
也正因为清楚,谢术昭在稍微放心的同时,心里猛地生出股戾气;什么叫他是蠢物?什么叫好机会?看样子秦羡渔果真知道秦羡渊的下落!但他先头主动示好了,秦羡渔却半句也不肯多说,他这是真的打算半点血脉亲情都不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