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掌门的福,钟某才得以活到如今。于钟某而言,长宁派便是家,从未敢另起祸心。只不过……”钟归义正言辞道,说到最后却话锋一转,竟直接一个闪身朝对方冲了上去。
卞水何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关注师父的举止,见他正面迎上去,虽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但也跟着闪身上前,在附近待命的爬山虎与青苔迅速借机攀过来。
至战长老的法器是一把大刀,于贴身战不利;而好巧不巧,钟归的法器是一对匕首,正好适用于近身缠斗。但至战长老又怎可能没研究过遇到近身缠斗该如何应对?两人碰上的第一下便缠斗在了一起,卞水何赶上来之时都不敢随意切入战局,只能用痴和植物从旁干扰,顺便为退路做铺垫。
两位长老的打斗,不光卞水何不敢随意切入,那些弟子们更不敢轻易上前,毕竟刀剑无眼,这三个无论被哪个误伤都是得不偿失。这一点也为卞水何和钟归脱身“打下良好基础”。
钟归向来理智,他知晓若是真打下去绝对不可能打得过根骨五星出生的至战长老,因而此举也不过是为了能带着卞水何从对方手下溜出来,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的。
卞水何与钟归到底是师徒,默契自然不用说。钟归只一个眼神过来,卞水何迅速搭把手过去将他带了出来,足尖在爬山虎上一点直接滑出去,用所剩无几的灵力加快速度在空中地面来回翻腾穿梭。
钟归似乎是受了伤,一直没吭声,只是偶尔伸出手指个方向,引导她往楼上窜,再于甩掉至战长老之后从另一个方向绕回一层。
许是方才与他们追逃到三层才失去的踪迹,大批弟子基本集中在二到四层搜索他们的踪迹,一层人反而少了些。
一直回到最开始遇到钟归的那间小室,钟归才让她暂时停下歇息片刻。
卞水何放开他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家师父早已伤痕累累。最致命的是后背上那道很长的刀伤,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近乎将他斩为两截,衣服后摆已然浸满了血,再多过一分就开始向地上滴血了,也难怪他没再让她走。
“师父……”见着如此一副惨状,卞水何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发颤,抬起手想掐手诀,却叫对方一把握住。
钟归虚弱地笑了笑,低声道:“别浪费灵力了。”
“可是……”卞水何不安道,却又不敢大力挣脱钟归的手。
钟归笑笑,突然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卞水何不明所以,看着他早失去了血色的脸庞愣了愣,不解地眨眨眼。
“薤露易曦……果然到这个时候了啊……”钟归自嘲似的轻笑一声,抬眼认真道,“水何,师父可能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卞水何抿了抿唇,低声唤道:“师父,别这么说……”
“水何,杀了我。”钟归打断她的话,正色道。
卞水何全身一抖,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钟归虚弱地笑笑,低声道:“这才两年未见,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不见得多么严厉。
而卞水何偏偏最吃这套,颤抖地握紧拳,紧紧抿着唇。
“他们已经查到一楼了。”钟归淡淡道,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卞水何持剑的手,向上抬起。
卞水何隐隐觉察到他想做什么,紧张地想挣脱,却又顾忌着他的伤,不敢太用力。可钟归心意已决,握着她的手力气很大,根本不是她轻轻挣扎能挣脱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