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何时对她的事情这般上心了?”
“我不信你不着急。”段寒盯着他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争,是商量一个解决办法。由检,我们之间,难道还要争吵吗?”
朱由检端起手边的茶,浅啜了一口,却发现已经凉了。他皱了皱眉,“再怎么拖也是有这一天,即使没有皇兄。更何况,这一次的解决办法,只有你与我。”
段寒脸色骤变,“皇上真的要纳了清一?”他猛地起身,“他——!”情绪一下子爆发,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话便又塞了回去。他坐了回去,深吸一口气,问道:“确定吗?”
朱由检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自从那一日皇兄见了她之后,我第二天有意试探他的心思,所以便去乾清宫问了安。皇兄看见我,不仅没有问我为何今日又来问安,只是一个劲地问我她的事情。甚至,把魏忠贤都关在了门外。”
“看得出来,皇兄对她很感兴趣。他说他很喜欢她的设计,想让她一起参与他的木雕。”朱由检脸色微沉,“你知道的,皇兄对木雕很是热爱,他的技艺更是很少有人能及。初开始他会找宫里的师傅请教,可是现在他的技术已经那么成熟,你觉得他还会再找一个门外汉吗?”他悲哀地看着段寒,“杨清一那个模型再怎么好,也只是设计与构思方面,派人画一张图就完全可以解决,他为什么要找一个人,累赘一般呆在他的身边?”
段寒脸色微青,却又听见朱由检低低的声音:“我太了解皇兄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如若不是我当时故意有些脸色不好,想必他就不是向我‘借’这个宫女,而是直接‘要’了。”
朱由检走到书桌前,摸了摸桌子上那张墨迹已经干涸的纸。笔锋不稳,字体略显幼稚,却偏偏让人想到主人的风华绝代。
她灿烂的笑容,让人想到黑夜里绚烂的烟花;她扣人心弦的琴声与歌声,让人想到凤凰的鸣声;然而最令人痴迷的,却是她眉宇间的自信、不羁与那份时有时无的悲悯。但凡人见过那样的风华绝代,就再也不能忘记。
段寒起身走到朱由检身边,将那张纸拿到手中。
“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他轻轻地念出,又看了看朱由检的神色,“上次我在清一的房中见过她这几句,她在临摹你的字。只不过,这应该在她的书房之中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朱由检转过身,将段寒手中那一张纸抽走,又将它夹进书里。“我让她的丫鬟给我拿了一张。”
段寒闻言挑了挑眉:“你竟然使这一套?”
朱由检微微一笑:“那又如何?我是王爷,她住在我宫殿的屋子里,我不过让她的丫鬟拿了她一张练的字帖而已。更何况,我也算是半个夫子,留一张学生的作业又如何?”
“倒是有几分歪理,你为何不直接问她要?”
朱由检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一个王爷,不要面子的?
段寒笑了笑,神色却有几分不自然。“你确是属意她。”
朱由检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坦然道:“是,我承认被她吸引。”他盯着段寒不自然的微笑,反问道:“可是,没有人会不被那样的她吸引的吧。你不也是吗?”
段寒的笑容不再,“是,我喜欢她。”他淡淡道,“我们公平竞争吧。”
“可我不想和你公平竞争。”他面无表情,风轻云淡,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