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怅然,她顿住脚步,似乎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抓住那即将要消失的一些东西。朱由校看着她,似乎明白过来她心中所想,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朕……还有最后一些话,想要告诉你。”
杨清一闻言走了过去,却见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份信,递给她。她下意识地接过,看着这封封好的、却没有写名字的信,微微一怔。“这是什么?”
“这是朕写的信。”朱由校疲惫地笑了笑,“朕最牵挂的人,就只有……五弟了。小时候,都是朕照顾着他,可是现在朕不在了,他必须独当一……面了。只有他好,才能照料好宝珠……”
“以后他登基了,你跟着他……如果他有什么困难,要做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朕本来想亲自给他,可是你也……知道,他那个倔脾气,朕的话,他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朕看,现在也就只有你的话……他才能放在心上了……所以,随便你是自己看转告他还是……直接给他……务必要……”
“皇上!”门口张嫣的声音再次急急传了过来,“他们已经快到了,清一必须离开了!”
“好,我记住了。”杨清一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她将信封塞入怀中,朱由校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最后一点力气也已经消耗完毕。
“去吧。”
杨清一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不由得微微握成了拳状。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皇上,您多保重。”杨清一转过头,没有再多停留一秒,走出了内室。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浪子老了,唯山河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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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皇后娘娘找您究竟什么事情啊?”
“不是皇后找我,是皇上要见我。”杨清一看着桌子上这一封信,摇了摇头。谁说朱由校真的大字不识一个呢,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这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朱由校似乎很是在意。心中这么想着,她便拿起信封就要撕开。
——“……如果他有什么困难,要做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他。……”
——“所以,随便你是自己看转告他还是……直接给他……”
杨清一的动作猛地顿住,朱由校不会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跟着朱由检登基,所以这个劝诫的任务,似乎是托付错了人。更何况,朱由检确实是个倔脾气,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可惜,朱由检却并不会听她的。
如若真的听了她的,也不会执意要做皇帝了。
念头一起,她又立刻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她这么想,就是在怪他。可是,又有什么可以怪的呢?
“皇上要见姑娘?”茯苓吃了一惊,“不是说皇上近日都昏迷不醒吗?而且魏公公也一直派人守着呢……”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走的才那么急。”杨清一抬眸看着茯苓,“你可还记得今日银翘姑娘过来的时候的样子?虽然皇上身边一直有人守着,可是也有轮班休息吃饭的时候。所以银翘姑娘才走得多那样匆忙……正巧皇上醒着,所以也一直撑着见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