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喘了一口气,继续道:“他不想只是占据上风地只把袁崇焕赶跑,是想彻底击垮皇太极,他才会这么做的!”
男人依然满脸不解,“想彻底击垮皇太极,为何不出击不打仗呢?甚至还把他引到京城来?”
孙承宗背着手,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一日奉诏见皇上时,在门外听见田妃娘娘的那一句话。
——“袁崇焕主守,后战。”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除了他,这京城里唯一了解袁崇焕的人,竟然是那位养在深宫的田妃娘娘。据说她还是扬州人氏,一个江南水乡的女子,竟然也会懂这些。
他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愤恨又是感慨,最后都只化作一声长叹。“愚蠢啊!所以我才说他愚蠢!”
“袁崇焕一向是主守,后战。故而要想彻底击垮皇太极,就必须凭借坚城,然后再用红夷大炮。”
男人闻言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过了一会他才恍然大悟一般,又带着不敢置信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这坚城……是京城?!”
孙承宗叹气。
“这简直是……简直是疯了!”男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怎么可能行得通?这里可是京城啊!”
“袁崇焕之所以只追不击,一点也不阻挠皇太极一路抢劫,就是主动示弱,想要他先尝到甜头,诱导他来京城。等来了京城,袁崇焕再率兵进城,以京城为依托,以红夷大炮为武器进行反击。让皇太极和他所有的精锐部队,有去无回。”孙承宗沉着脸,“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固执得谁也劝不动,死脑经一个!”
“确实,从宁远到锦州,他一直都用着套固定战法。坚守城池,杀伤敌军,待敌军疲惫不堪后就奋勇出击。他甚至觉得这一次更是完美无缺,因为京城更加坚固,更加好守,可是他也不想一想,这里是北京城,不是辽东啊!”
“在辽东,他袁崇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说白了辽东本就是摇摇欲坠,城里的士兵比百姓还要多,全部位居前线。总兵就是最高的兵,他想怎么样,底下人都要听他的,百姓也不会说什么,他们早就习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孙承宗叹道,“可是这里是京城啊!京城里不再是他袁崇焕做主,而是皇上做主!京城里的老百姓,天子脚下,一向都是过着最为富庶的生活,怎么能不畏惧?”
“他偏生还是这么一个又固执又自傲的个性,即使是想要这么做,也什么都不说,把整个京城里的人,包括皇上!全部蒙在鼓里,当做猴耍一般!皇上怎么还可能依着他?人言可畏,他袁崇焕这么大了,这个道理也不懂?”孙承宗气道,“再者,他手底下的士兵都是在辽东最前线厮杀的将士,凶悍无比。皇上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城?一旦他袁崇焕叛变,岂不是什么都空了?”
“皇上再怎么信任他,也不可能把脑袋也放在他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