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说?
说了,他又如何会信?
她只是片刻的犹豫,却像是最后一把匕首,戳进了朱由检的心脏。她脸上没有掩盖的慌张,就好像是背叛的最后证据。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朱由检忽然轻轻地念着,嘴角讥讽地上扬。
“……什么……”
朱由检没有看杨清一脸上的茫然,只是自顾自地从袖口中掏出了那一封信,扔在了杨清一的面前。“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念的又慢又轻,一首本就透着无限相思之苦的词,被他念的愈显凄惨。
杨清一的手微微颤着,打开了那份信。
起首的名字一下子让她顿住,然后她又匆忙地飞快找到了落笔的名字。
她猛地抬起了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由检,我不知道这封信,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她抓住了朱由检的衣袖,急声道。朱由检没有动,只是问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依然喜欢你,是不是?”
“我……”她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
不要说当年段如是是告诉过他的,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也实在是没有追究的必要了。她咬了咬牙,道:“当年我在南京时,他确实是喜欢我。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我呢?”
“而且……”杨清一道,“这份信我根本从来不知道,真假难辨……”
“那么,”朱由检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俯下身,“谢文是谁?”
谢文是谁?
杨清一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看着朱由检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她也立刻道:“他是个富商,那几年忽然崛起,查不到什么身世,这个当初就告诉……”
“啪。”朱由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画像扔在她面前,挺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
画像掉落在了地上,因为没有扣上,加上朱由检方才的力气并不小,那画像快速地展开,露出一张年轻英俊但是却充满了野性气息的脸。
那是谢文的脸,也是多尔衮的脸。
杨清一倒抽一口气,猛地后退一步。
朱由检却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上前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我现在问你要一个答案,如果你骗了我,我们从此直至黄泉也不相见。”
杨清一的泪水在眼眶边缘险险停住。
“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谢文就是多尔衮?!”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恨意,“爱新觉罗·多尔衮!”
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直至黄泉也不相见。
“由检……”
“你告诉我!”他又一个用力,将杨清一的手腕抓得更紧,俊美的脸不知何时开始早就消瘦不堪,额头上的青筋就像要爆出来一般。“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