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年,再见到凤南启,他的下巴布满青色胡茬,人十分憔悴。
本就深邃的眼窝,因过度憔悴,看上去有些凹陷,多了几分戾气。
连唇色,都透着几分青紫色。
凤南启掩唇咳嗽了几分,才冷冷道:“元渊,朕等了你很久了。”
元渊蹙眉:“琉月呢?”
“呵……”凤南启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们的兄妹情,可真感人至深。
她难产时,浑浑噩噩,口中也在念你和姜贤的名字。
你千里从大齐赶来西丘,第一句话,便询问她的情况。”
元渊嗤了一声:“本座同琉月一起长大,是打小的兄妹情分,千里迢迢而来,也是为了见她。
不问她,问凤皇你么?”
凤南启:“……”
他竟无法反驳。
算了,眼不见为净!
凤南启单手握成拳头,在唇边咳了好半晌,抚着心口,声音有些沙哑:“琉月在玉阳宫,你去瞧瞧她罢了。”
“嗯。”元渊点头。
宫人引了路,凤南启也一言不发地走在一旁。
玉阳宫。
殿门开了一半,宫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在门外。
见到凤南启,都要行礼。
贴身太监洪平连忙抬手:“嘘……别惊扰了娘娘和小皇子休息。”
宫人连忙闭嘴。
凤南启看向元渊:“朕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同她说说话罢。”
元渊闻言,侧眸睥了凤南启一眼,抬脚要进琉月的寝殿。
忽然,凤南启叫住他:“元渊。”
元渊脚步一顿,回头,冷冷问:“又怎么了?”
凤南启看了一眼闭了一半的殿门,咳嗽了两声,神色复杂道:“你……劝劝琉月罢。”
劝琉月?
劝什么?
凤南启继续道:“五年了,西丘皇后位置空悬了整整五年……
劝劝她,接下皇后册宝吧。”
元渊:“……”
他冷眼瞧了一眼凤南启:“再说。”
语罢,他就进了寝殿。
寝殿的窗户,全都关着,但是幸而不闷。
空气中燃着味道极淡的熏香,还有一股浓郁的药味。
光线,也十分暗。
一个绣着山水画的双面刺绣屏风,就摆放在寝殿里,挡了床榻视线。
元渊认出,这扇屏风,是当年琉月出嫁时,姜贤特地为她挑的。
元渊眸色有些晦涩。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绕过屏风。
这一抬头,他几乎愣住:“琉月……”
寝榻上的人,枯瘦如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发丝都没了常人该有的色泽。
她闭着眼,呼吸极为微弱。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琉月缓缓睁开眼。
看见床前的人,她没有什么神采的双眸继而一愣。
好半晌,才虚弱地开口:“阿渊……我……这是在做梦么?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元渊:“……”
他用力闭上双眼,睫毛轻颤。
片刻后,才缓缓睁眼,回应道:“为何要把自己弄成如今这般模样?”
听到这话,琉月反应了片刻,眼里就有了神采,略带嘲讽地道:“原来……我没死,也没做梦,你是真的来了?
恭喜你,如愿看到了我的笑话……”
看笑话?
元渊眼皮狠狠一跳。
他眼尾微红,居高临下地看着琉月,冷冷道:“姜琉月,你把自己作践成这般模样,就是为了膈应我一句么?
如你所愿,确实膈应到我了!”
琉月眼眶泛酸。
她扭过头去,哑声道:“那你就回你的大齐,做你的九千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