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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次出土的西周卜骨上的文字来看,西周时期的龟卜与占筮之间,应是先卜后筮,记载则是卜筮交错。”
从上面摘录的内容看到,曹先生把“卜骨”上的画符号释为“数字”,可又看作是今本《周易》里的三个卦符号,以及所认为“卜骨”上的文字既是“占卜之后的卜辞”,又是“先卜后筮”、“卜筮交错”的结果。既然认为是“数字卦”,可又认为是《周易》里三个卦的这种矛盾说法呢?对此这里我们不再多论。我们的目的是从摘录的内容,来看曹先生对“卜骨”上的刻辞所作的是何解释。因前面我们虽引自李学勤先生的文章,而李先生《新发现西周筮数的研究》这篇文章虽晚于曹先生的《周原新出西周甲骨文研究》一文,可李先生对“卜骨”上的刻辞只是个大意的说法:“卜辞先卜问次日甲寅是否举行除灾避邪的“禳”祭,疾病即可痊愈,其次问是否进行祷祝,即可告痊,最后又问是否在“禳”祭以后,再加上祷祝,才能使疾病痊可”。这李先生的说法相比没有曹先生对“卜骨”上的刻辞解释为“明日是甲寅日,我要占卜(?),愿(神)让我的病变好。愿得到神的佑助,让我的病康复。我已经占卜(?)过神,愿得到佑助”的说法详细。而对这“卜骨上的“符号”和“刻辞”,还有学者的研究说法也是值得一看。笔者在网上还看到张俊成的《扶风齐家村H90卜骨刻辞补释》一文,以下是摘录此文里的内容:
“2002年至2003年初,陕西省考古研究所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组成联合考古队在陕西省扶风县黄堆乡齐家村进行了考古发掘,此次发掘出土了一片编号为02ZQⅡA3H90:79有字卜骨。曹玮先生撰文指出齐家村H90卜骨是周原第一次出土先秦时期的卜筮同位的记录,为研究先秦历史时期的卜筮活动增添了珍贵的材料[①]。曹玮、李学勤[②]、蔡运章[③]等先生先后着文对此卜骨进行研究,提出了很多好的观点,笔者深受启发。但对此卜骨的考释仍有诸多分歧,因此还有许多讨论的余地,故撰此小文。……(右1)当读作:翌日甲寅其,甶瘳。句意为:明日甲寅将要举行豕牲之献祭,希望病能痊愈。……(右3)当读作:其祷,甶又瘳。句意为:将要进行祷祝,希望得到佑助疾病痊愈。……(右5)当读作:我既祷,甶又。句意为:我已经进行了豕牲之献祭和祷祝之祭,希望得到佑助。
由上论述,此甲骨文辞之意大致已明,整条卜辞含义为:第二天甲寅日将要分别举行祭和祷祭,希望得到佑助得以疾病痊愈,(第二天)我已经举行了祭和祷祭希望得到护佑。”(引文里出现的[①][②][③]是《扶风齐家村H90卜骨刻辞补释》一文里的“注释”内容,即①曹玮:《周原新出西周甲骨文研究》,《考古与文物》2003年4期。以下所引曹说均见此文,不再另行注出。②李学勤:《新发现西周筮数的研究》,《周易研究》2003年5期。以下李说凡出自本文,不再另行注出。③蔡运章:《周原新获甲骨卜筮文字略论》,《史海侦迹——庆祝孟世凯先生七十岁文集》, 新世纪出版社,2006年。以下所引蔡说均见此文,不再另行注出。)
我们看到张俊成《扶风齐家村H90卜骨刻辞补释》一文对三句刻辞的解释,从大概意思上说与曹玮的《周原新出西周甲骨文研究》和李学勤的《新发现西周筮数的研究》文章里的解释基本相同。但如果细分,张俊成先生的解释“(右1)”的一句刻辞与曹、李两先生对“(右1)”里的刻辞的解释还是不相同的。“(右1)”里的刻辞,李先生解释为“卜辞先卜问次日甲寅是否举行除灾避邪的“禳”祭,疾病即可痊愈”,而曹先生解释为“明日是甲寅日,我要占卜(?),愿(神)让我的病变好”。张俊成先生的解释则是“明日甲寅将要举行豕牲之献祭,希望病能痊愈”。这里的重要区别在于是否涉及到“占卜”,笔者赞同张俊成先生的解释,这“卜骨”上的三句刻辞内容根本没有出现“占卜”文字,也没有涉及“占卜”的意思。故张俊成先生解释的意思,既明确又正确。读者若有兴趣的话,可从网上查到所举三位先生的文章,对比看一看就分晓谁解释的更有道理。
我们从诸位专家学者对“卜骨”上的刻辞解释来看,其意是很清楚的。无论如何是看不出“卜骨”上的刻辞是“占卜辞”。从对“卜骨”上的刻辞解释的内容来看,这“卜骨”上的刻辞分明是一种对所得疾病祈祷或祈求让好转的许愿内容记录,当然这是对“神”祈求的许愿。这“卜骨”上的话(即“刻辞”)分明是向神灵所作的心愿表述刻记。这种行为即使现在还能看到,一些人烧香拜佛是心理默默许愿一番。这卜骨上的刻辞,也是许愿,只是把许愿的事情刻写在“卜骨”上,放置某个地方,还是埋在某个方向的地下,让其传达给神灵,以求得到神灵的保佑。这“卜骨”上的刻辞,正是针对所得疾病进行祈祷或祈求,许愿给神灵的“话”而已,也可以称为“祷祭辞”,这类似考古上发现的楚地竹简(战国中晚期)上刻记的六联体“画符号”和祷祝辞那样。而决不可理解成占卜辞,或占卜后的卜辞。这样,接下来我们对“卜骨”上的出现的“画符号”的用意,也就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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