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正本清源话《周易》
第二章:《周易》符号探源
第一讲:《周易》所用那套“符号”的初始与演变
第一节:考古上发现属《周易》一书所用“六十四画符号”的例证
(兼述考古上发现的“六十四画符号”,而被一些学者认为是“数字卦”的错误说法)
我们知道《周易》一书里有一套符号,帝制至今对这套符号的说法太多了,多得无法叙述。而对这套符号产生的说法,莫过于最有影响和历久弥坚的是,伏羲创“八卦”,文王演“六十四卦”的说法。
这是说早在5000多年前传说的伏羲创立了“八卦”符号,而到周文王时又通过“八卦”符号,推演出六十卦符号和卦爻辞。
我们已知刻划符号产生的很早,贾湖和半坡遗址出土的符号里已有“十”、“—”、“∧”这些刻划符号。而先秦时期“六十四画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就是“—”(十)、“∧”这种写法所组成。“六十四画符号”与早期刻划符号有关,“六十四画符号”是早期刻画记事的产物。那么,能否说清“六十四画符号”是何时产生的吗?传统上说伏羲创八卦,是个以讹传讹的说法,伏羲的时代还处于没有文字的时代,岂有“八卦”一词?即使所谓的那套八卦符号,在传说的伏羲时代也不会产生。八卦符号应是“六十四画符号”演变成“六十四卦符号”的基础上总结出的东西。卦画符号的前身是“六十四画符号”(即《周易》一书里所用的那套里每个由“六联体”组合的六十四个不相同的符号,我们把这套符号,在《周易》一书所用之前,称“六十四画符号”,区别于现在称的卦符号),而“六十四画符号”就目前出土的考古资料来看,已知在商朝时期出现了,目前见于报道的所谓“数字卦”(实乃是“六十四画符号”)还没有超出商周时期。而在商朝之前“六十四画符号”是否就产生了?目前还没有考古上的发现。考古出土的属商朝时期里器物以及甲骨上发现有规则的刻画符号,应属“六十四画符号”里的某些画符号。而这些出现在西周前期及之前的不同器物上有规则的符号,被现代的一些学者称为“数字卦”。而“数字卦”的始说者为张政烺,不过在张的“数字卦”之说之前,也有一些学者对出现在属西周及西周之前不同器物上有规则的符号,有称“族徽”的,也有认为是特殊变异文字的。那么,《周易》一书里的那套符号,在《周易》成书之前,就是所谓的“数字卦”,用于卜筮之用呢?还是只是一套符号而已?
这里我们先引证考古上出土的不同器物上刻写的有规则的刻画符号,以此了解这些符号出现的最早时代,以及这些符号能否称“数字卦”?
我们现引自濮茅左先生所着《楚竹书周易研究》中收集近些年出土的出现在不同器物上的所谓“数字卦”,看其所属的时代,以及是个什么样的组合与写法。
在《楚竹书周易研究》“第三章考古易的发现”收录有一片出土的龟甲图片,在图片的一边还有作者临摹的一组数字及作者写的“局部放大”四个字。图片的下面还有作者的释文。这块龟甲图片,作者标明的题目是“河南安阳卜甲,商代晚期,安阳殷墟出土,数字卦”。这一“卜甲”上有一组“刻画符号”,即被研究者所认为是“数字卦”。这一“卜甲”上的一组符号刻写形状如下:
“++∧+∧∧”
(这组符号原是上下排列)
这“卜甲”上的一组刻画为上下刻写的“六联体”组合,当然这一组符号的刻写是紧凑在一起的。这一组刻画里有三个象“十”,而另三个象“八”的符号写法。《楚竹书周易研究》作者将这龟甲上的一组符号释文为“七七六七六六”。即把象“十”刻画符号释为数字“七”,而把像“八”的刻画符号释为数字“六”。这一组符号在《楚竹书周易研究》作者的眼里同样认为是“数字卦”了。
单就这一片龟甲上的一组刻画符号还不足说明问题,我们继续向下看。上面的“卜甲”上的刻画符号是引用《楚竹书周易研究》“第三章考古易的发现”中的资料。
引用资料:“河南安阳苗圃北地遗址磨石,商代晚期(祖甲至康丁),数字卦”
这一考古发现磨石上刻有一组符号,网上能够查到。
《楚竹书周易研究》“第三章考古易的发现”中收录有此图片。《楚竹书周易研究》里对这一磨石上的的刻画符号同样释文是“六六七六六八”,也同样认为是“数字卦”。
(图片)
我们看到这磨石上的一组符号,同样是“六联体“的符号,与前面“卜甲”上的那组符号的特征一样,都是有两种符号,即像“十”像“八”的两种符号所组成(“八八十八八八”,是上下排列),并且不多不少,是以六个为一组。只是这磨石上的这组符号里的最下面的符号与其它像“八”的符号有所不同。我们认为这个有所不同与那些像“八”的符号,实乃和那些像“八”的刻画没有本质区别,这是刻写时的规范与否问题,或是不同地区误刻而已。再者那套由“六联体”为组合而不相同的六十四个符号,一但成为一套符号,就不能再认为是“数字”。因为那套符号,只能有两个基础“符号”交替组合,才能逐次而出现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来。若依三个、或四个符号为基础,也就根本组合不出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即《周易》里使用的那套符号)。所以不能把那六联体的画符号释为“六”、“七”、“八”的数字,更不能称什么“数字卦”,那是“六十四画符号”里的某一符号而已。因为早期的“六十四画符号”刻写并不是统一与规范,这套符号就是在战国到汉朝这段时期里,在刻写上同样出现了较大的差异。如考古上发现的属战国中期“楚地祷祝简”上的“六联体”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写法是“一”与“∧”。
“楚竹书《周易》”(战国末期)里的写法,即竹简上所写《周易》里的那套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的写法是“—”与“八”;而到帛书《周易》,对这套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的写法变成了“—”与“┘└”。
而到了东汉的石碑上所刻写的这套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变成了“—”与“一 一”。虽然竹书《周易》、帛书《周易》、石碑上的《周易》里的那套符号里的两个基础符号写法不同,难道说这就不是“六十四画符号”了吗?岂能把这些符号释解成“数字”吗?还能称为“数字卦”吗????
见下图①“楚地祷祝简”上的“六联体“符号,和②“竹书”《周易》、③石碑上《周易》里的符号写法:
(图片因无法上传,故略)
接下来继续看引用资料:“陕西扶风齐家村卜骨,西周”
(图片)
这一“卜骨”上所出现有三个所谓的“数字卦”,并且在所谓的“数字卦”旁还有文字内容。这些文字内容可是关系到这些本属“六十四画符号”的用途性质问题。对出现在这一“卜骨”上的刻画符号以及文句是什么用意,我们先听一听专家学者的说法。???
笔者在网上看到李学勤的一篇名为“新发现西周筮数的研究”文章,这篇文章开头是这样说:“晚商至西周时期出土文物上的占筮数字,即筮数或“数字卦”,近年已成为易学研究中的热门课题。陕西扶风齐家村在周原遗址内,曾多次发现西周有字甲骨。这里要谈的,是2002年在齐家村北H90出土的一片卜骨……卜骨侧缘经过削错,可见三处用钻子钻成的圆钻,钻中略偏刻一窄凿,于其旁施灼成兆。在这三处钻凿以外,上方折断处还有一处较小的钻凿,当不属于同组。与上述三处钻凿相对应,在骨面上横刻有三条筮数和卜辞。自下而上,顺序为:翌日甲寅其商,甶瘳。八七五六八七祷,甶又(有)瘳。八六七六八八我既商,祷,甶又(有)。八七六八六七
在卜辞内有几个字,需要说明。
……读释了以上各字,辞意便明畅了。卜辞先卜问次日甲寅是否举行除灾避邪的“禳”祭,疾病即可痊愈,其次问是否进行祷祝,即可告痊,最后又问是否在“禳”祭以后,再加上祷祝,才能使疾病痊可。大家知道,《周礼·大卜》有“八命”,其“八曰瘳”,所以卜问疾病的痊愈是占卜中最常有的事项之一,这一卜骨正是实例。至于在卜骨上刻有相应的筮数,是由于当时占问祸福往往以卜、筮并用,如《周礼·筮人》郑注讲的“当用卜者先筮之”,为了参照,将筮数记在有关卜兆旁边[1](第136页)。这片卜骨上的筮数,“五”一见,“六”五见,“七”五见而“八”七见,这属于前面谈过的揲蓍法甲。我曾指出,过去扶风卜骨所见筮数,如扶齐采:108,是用揲蓍法乙,这次新发现则不相同。三个筮数,如转化为《周易》的卦,依次为随、小畜、鼎,可以确定都是实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