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附:对《周易江湖》一书所对《左传》记《周易》的整体曲解给于批驳
一、《周易江湖》一书作者对《周易》总体的错误认识
(注:批驳格式为,选《周易江湖》每段内容后附批驳,选《周易江湖》里文用“”双引号引着,而批驳内容用【】中括号括着)
对《左传》里记载《周易》第一筮例说法还有一个小插曲,这里说一说眼下市面上有一本叫《周易江湖》的书,这本书一出,可能给一般读者带来更通俗的认为《周易》就是一部算卦的江湖书。《周易江湖》可是一部从卦学上,即单以《左传》的筮例而针对《周易》一书说成算卦书的。又可以说是一本大众普及读物,若没有《周易》知识的,通过此读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更加认为《周易》是本江湖算卦书。
我们看《周易江湖》开篇这样说:
“讲《周易》的人太多了,古往今来算一算,单是着书立说的就已经成百上千了,所以呢,既不在乎多我一家,也不在乎少我一家。
我当初读别人种种相关论着的时候,最感兴趣的只有两个问题;《周易》这东西既然被传得这么神,那么,它到底算起卦来准不准呢?到底又是怎么来算这个卦呀?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问题,可看过很多书之后我都没有找到答案。在古代的着作中,神乎其神的有,微言大义的有,深入浅出的寥寥;在近现代的着作中,很多专家们一上来就开讲《周易》的文化背景,相关的考古发现,然后就去分析卦辞了,再然后就翻到封底了。而江湖上的那些大师们,他们的书倒是经常讲讲打卦之道,可我越看疑心越重——举个例子来说,有人竟然厉害到推算出诸葛亮借东风那一天的气象状况,论证出这位卧龙先生确实有着神鬼莫测的能耐,可问题是,作者依据的居然是《三国演义》的记载。
现在,到我自己来说经验的时候了,我可不玩虚的,还是直入主题,先说清当年我自己最关心的这两个问题为好。嗯,第一个问题是:《周易》到底准不准?”
《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 第1页)
【从这开篇的的内容来看,熊逸的《周易江湖》在于揭示《周易》一书在算卦上,到底准不准,和如何来算卦的,这是他的两个最感兴趣的问题,这说明熊逸把《周易》定性为算卦书无疑了。
从《周易江湖》一书的内容来看,熊逸就是围绕着这两个问题,以《左传》一书的筮例和《易传·系辞》里的大衍之数再结合朱熹对“大衍之数”的起卦法的解释为据来讲述《周易》算卦准不准和如何的起卦方法。这无疑在熊逸的眼里,《周易》一书就是用来算卦的。而自称为熊大师的熊逸是用调侃式的话语,从占筮的角度对《周易》进行批判,实乃也是对算卦的批判。若是从《左传》记的“八卦”取象卜筮法,或是从帝制“纳甲筮法”算卦的角度,用那种“戏说式”或“调侃式”的口味进行批判,没有不可的,还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不过熊大师把《周易》认为成是算卦一书,虽是随大流的说法,但花那么大的力气,把《周易》说成是占筮的东西,其结果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又不知这结果将是个恶果。使大众读者,更认为《周易》就是一部算卦书了。】
我们就抽取《周易江湖》里熊逸的一些说法,听一听。
“《易经》的内容很简短,全是占卜的话,而《易传》却借着占卜阐发了很多哲学思想。”(《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 第011页)
【熊把《易经》等同于《周易》是个人云亦云的错误认为,《易经》不等于《周易》,因《易经》内容是包括了今本《周易》与《易传》。是汉武帝时独尊儒术时把所谓三圣(伏羲、文王、孔子)作的一部书,即伏羲创八卦,文王演六十四卦,孔子作“十翼”(《易传》),被尊奉为《易经》,并成为五经之首。
这里熊说的《易经》,无疑就是指《周易》了,是不包括《易传》,并非“三圣”说的那《易》经。熊把《周易》看成是“全是占卜的话”,同样是错误的,难道熊大师也读不懂《周易》吗?而更难以置信是,熊说的“而《易传》却借着占卜阐发了很多哲学思想”的这种使人匪夷所思话。《易传》里的《彖》与《象》是按《周易》本是义理思想而进一步阐发出义理思想,不可能把某种巫术的占卜辞,能阐发出什么哲学思想的。而《系辞传》是总论今本《周易》的,则错误的“亦筮亦理”的去阐释《周易》。故熊大师说的全是错话。】
熊逸又说:“《易经》只讲了占到这一卦代表什么,占到那一卦代表了什么;却没有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算卦?”(《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 第011页)
【《周易》本是政治哲学,是为“君子”,即贵族受分封的有家、有国的统治者讲述的修身、齐家、治国的政治道理书。当然与算卦没有关系,如何涉及怎么算卦呢?而熊大师说的“《易经》只讲了占到这一卦代表什么,占到那一卦代表了什么”,更不知熊大师从《周易》里哪里看到的有这种说法。原创《周易》每篇讲述的是政治哲学,是“君子”的政治谋略之书。那里也没讲过“占到这一卦代表什么,占到那一卦代表了什么”。不知熊大师是如何考证出这一发现的,而说《周易》只讲了占到这一卦代表什么,占到那一卦代表了什么?熊完全把《周易》里的文章当成算卦书,占到这一卦代表的什么了。熊既然说《周易》里没有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算卦,那么从何得知《周易》只讲了占到这一卦代表了什么呢?《周易》里哪个地方有这样的说法呢?《周易》里从没有讲过。熊认为“《易经》只讲了占到这一卦代表什么”的说法,那是熊的臆说。熊大师的此种说法,真是个无中生有,荒谬至极。】
看那么熊大师所说的,如何用《周易》占断呢?
“这时候就该查查《周易》了。翻开《周易》,我们先把《易传》拿开,单看《易经》,这部分记载的全是占辞”。(《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第024页)
【熊认为的《易经》就是指《周易》,但又认为《易传》又是《周易》里的内容,这正是步当今“易学”上错误说法的后尘,是受当今“易学”上出现的“《周易》经传”这错误说法的影响。再说,熊大师真的看不懂《周易》文辞说的是什么吗?否则不会说出“单看《易经》,这部分记载的全是占辞”的这种无知的说法。】
熊又说:“占辞是什么?——很好理解,很多人可能都在庙里求过签,有一种签是这样的,签上只写着一个编号,你求到了某支签之后,要按照这签上的编号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查,就好像查字典一样 ……《易经》就相当于你要去查的那面写满字的墙或者僧手里的那本《算命求签大全》。”(同上024页)
【熊逸岂能把《周易》比喻为“求签大全”呢?是否熊逸真的读不懂《周易》一书吗?还是反讽之语境呢?看熊逸其它的两本书是很理性的,但为何人们一涉及《周易》就失去了理性呢?就胡说八道呢?难道以为说《周易》,怎么去说,都是一个无法“证伪”的事情么?看熊把《周易》说成是“《易经》就相当于你要去查的那面写满字的墙或者僧手里的那本《算命求签大全》。”熊大师的说法,真是无知而荒谬。他哪里知道《周易》本是一部政治哲学。
原创《周易》是诗性思维下产生的属人类文明史中最早的一部政治哲学。《周易》作者受其诗歌的影响,用诗歌的体裁,诗的语言,增加吉、凶、吝、咎等判词,变论说文章,开论文之先河,论述君子修身、齐家、治国的政治道理。
《周易》哲学构建了“民本”(“君子有孚于小人”)思想。
《周易》作者是先秦儒家创始人。
《周易》哲学启蒙了中国“轴心”文明,即先秦的百家争鸣。
《周易》是我国乃至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政治哲学。
《周易》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骄傲!
《周易》是民族文化自信心的根基!
可伟大的《周易》,让熊大师说成是《算命求签大全》。
也许熊逸的初衷是好的,笔者是坚信的,是为了批判算命的那一套江湖术。但熊逸把《周易》看成算命的卦签那样来批判,是指陈的对象被搞错了。若改成“八卦江湖”的题目,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熊逸的《周易江湖》无疑是力辩占筮是骗人的把戏,但熊还没能把话说全面,说透彻,没把《周易》的历史研究清楚,也没把《周易》是如何背上卜筮的黑锅搞明白,再次把卜筮(算卦)的脏水泼到《周易》身上。熊只说出“春秋”时期里的一种占筮与解卦的方法,这是来自于《左传》中的筮例,也不明白《左传》以《周易》卜筮的已是被篡改的一种文本,更不知八卦取象筮法的产生历史,以及自京房进一步在八卦取象卜筮上改造出的“八卦纳甲”算卦方法,至到今天都是运用的“八卦纳甲”五行生克那一套批断方法,与春秋的“八卦取象”而错把《周易》文辞当占辞的那一套是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但现在人们已然是把街面上的算卦认为是《周易》一回事,永远让《周易》背黑锅。你熊大师不讲根情原里的也认为《周易》是占辞,不揭示《周易》如何被史巫当成占辞,也不谈自春秋非史巫的另一派是把《周易》直接引用于说理,也同时是把《周易》当典籍看待,是与巫史不同的看法。岂能把《周易》看成如庙里的卦签那样呢?这岂不是步郭沫若后尘之说么(郭沫若说:“《易经》是古代卜筮的底本,就跟我们现代的各种神祠佛寺的灵签符咒一样,它的作者不必是一个人,作的时期也不必是一个时代。”见《中国古代社会研究》郭沫若着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08年版 第25页)?
熊只见春秋时空里史巫以春秋《周易》文本卜筮的一面,而视而不谈还有把《周易》始终做义理书籍的一面,竟把《周易》定性为如庙里的求签大全,是熊大师的错误,让笔者倍感遗憾,遗憾熊逸怎会陷入“后易学”的这潭污泥里了呢?
熊逸的《周易江湖》所举的卦例其实都是属于八卦占筮术,而非《周易》原创的东西。是史巫把《周易》改造成八卦卜筮文本,所运用的占筮例子,与《周易》原创无关了。《周易》里没有“八卦”一说,也不讲如何占筮,《左传》里的筮例只是八卦取象,而错用《周易》里的文辞当占辞而已,这并不影响《周易》一书的哲学思想。是金子埋在土里千年后现出来还是一样的放光。熊大师又是一位混淆了《周易》与“八卦”者之一。熊逸的《周易江湖》只能是“八卦”占筮的一面,并不代表《周易》的真实内涵。《周易》的真实内容是哲学,只是熊逸还没有弄懂而已。】
我们再听一听熊逸对《周易》与《易传》又是如何评价的:“很多人对《周易》的另外一种赞叹是;富有如此深厚的哲学至理啊!其实呢?这往往是因为混淆了《周易》和《易传》。前面简单说过,现在我们看到的这种《周易》,或者叫《易经》。其实包含着两个部分:《易经》和《易传》。一般来说,《易经》(狭义的《易经》)的内容全是算卦的占断辞——前面我们已经见过几条,专家们众说纷纭,也解释不出个统一意见来。反正我觉得很多占断辞看上去和马三立的“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支”没多大区别,如果说有价值,更多的是史料价值,为我们展现了古代社会的一些片断风貌,而哲学思想则更多地体现在《易传》,或者叫做“十翼”,主要是战国时期的知识分子借着《易经》来阐发自己的哲学思想。有人可能会问了:这些知识分子要想阐发自己的哲学思想,自己着书立说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借着《易经》说事呀?
答案是第一,当时的人并没有着书立说的普遍风气,第二这里面恐怕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 第037页)
【这段里说的说明熊逸是错误认为《周易》“内容全是算卦的占断辞”,并错误认为《易传》是“借着《易经》来阐发自己的哲学思想”,这里不说对《周易》称谓上的概念混淆,什么“狭义的《易经》”的说法。而正是《易传》最重要文章《易辞传》把八卦筮术混淆于《周易》,又把《周易》说成有占筮功能。再者,这熊逸自问自答的第一个答案是不能成立的,恰恰中国历史上的百家争鸣是出现在战国时期,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着书立说是个普遍的风气。这么简单的常识性问题,熊逸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而颠倒是非的说法,有失自己写出其它着作的那种历史考据的逻辑严密性的风格。】
“第二答案:不得己的苦衷”,
熊逸是这样解释的:“郭沫若的意见是:《易传》的作者以南方的楚国学者为主,主要都是荀子的学生”。(同上 第189页)
“那些荀门的学者,那些怀着亡国之痛的楚国知识分子,难道不会比辛弃疾更加愤懑吗?”
“秦帝国专制之下的学者们一看,不是还有三种书可以流通么,嗯,这个算命书有些搞头,咱们就研究算命好了——这是个非常合乎逻辑的解释。郭沫若给出了不少证据,认为尤其是楚国的荀门知识分子们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易经》的阐释当中,通过对卦爻辞的解说,阐发那些无法在秦帝国光明正大地表达出来的政治思想和哲学思想,《易传》就是这样成形的,我们一般所熟悉的《周易》思想,诸如阴阳的相互作用,事物的演进变化等等,其实都是《易传》里的思想,郭沫若认为,《易传》这分明就是针对秦始皇,就是在和秦帝国唱对台戏。”(《周易江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熊逸着 2006年版 第191页)
【难道这就是熊逸认为的不得己的苦衷吗?熊抬出郭沫若的认为,恰恰是郭沫若认为的错误,熊氏的认为也跟着错误了。我们对郭沫若对《周易》产生的时代及其性质说法都是错误的。郭沫若对《周易》看不懂还有情可原,可连《易传》也看不懂就不可原谅的。把《易传》看成是帝王专制唱对台戏,不是很幼稚的看法吗?那么为何《易传》到了汉朝正是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专制的政治措施的时候而上升为“经”的地位。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汉朝不是帝王专制的社会吗?正是《易传》里的《系辞传》是帝王专制的宣言书,又是“神道设教”的教化理论,也是后帝王专制理论的活水源头。怎能说是对帝制唱对台戏呢?熊也看不明白《易传》么?也没研读过“帛书易传”么?
考古上发现西汉初佚文帛书《易传·要》文里记载伟大孔子所发出的理性声音:“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其德而已,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者也。德行亡者,神灵之趋;智谋远者,卜筮之繁”。
“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义焉求吉,故卜筮而稀。”
孔子既反对卜筮,又反对把《周易》当卜筮用。孔子认为《周易》是“夫《易》,刚者使知惧,柔也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妄,渐人为而去诈。”
作为颠覆传统上的“八卦筮术”这无疑是很值得赞赏的,但把《周易》当成巫术迷信给颠覆掉,显然是熊被传统“易学”影响受害之深,熊才对《周易》的认识上出现了错误说法。】
二、《周易江湖》里对《左传》记载的第一卦也有说法
《周易江湖》里说:“在陈完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有一天,一位周王室的史官来见陈厉公,随身还带了一部《周易》。嗯,如果你是陈厉公,你会做什么呢?
我们要知道,这位史官可是从中央来的啊,是从天子身边出来的!
我想很多人都会热情招呼那位史官:“大师啊,用您这双给天子算过卦的金手,给我也算一卦吧!”
这就叫人之常情,两千年前和两千年后都是一样。
陈厉公请这位大师给儿子算算,小陈完当时可能还不明白大人们这是在玩什么呢。大师排演蓍草,很快就算出了结果——其实也不快,起码要一个小时,但比起当时流行的烧乌龟壳来可是快得多了——这一卦叫做“观之否”。
图15-观之否
【这里附图是用今天的卦符号里《观》与《否》两卦符号,熊大师把《左传》说的“《观》之《否》”看是两卦,如他下面说的是有本卦变成了变卦的说法,这是“易学”上人云亦云的说法,把《否》卦看成是《观》卦变卦,自然这是错误的说法,这是不知有“春秋《周易》文本”存在的错误认为,实乃《否》是《观》里的“繇题”而已。】
“这位来自中央政府的算卦大师是这样解释的:
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宾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着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
我来慢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