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贺虎臣的逼问,杨嘉模却是一言不发,贺虎臣的意思他很明白,想弃了这处大寨,学曹文昭的做法。
可是杨嘉模却是明白,事情可以做,话却是不能说的,他们身边可还有个延绥巡抚张福臻。
“贼人势大,连曹文昭都跑了,咱们这些人,又怎么能够抵挡,若不早做决断,怕是悔之晚矣!”贺虎臣很着急,眼下他负责营寨的防守,与义军接战的也是他的手下。
当然,他并不怕死几个人,这些年死的人多了,只要有钱有总兵的官位在,这个世道人多的是。
贺虎臣怕的是劳而无功,血战一场,却是什么结果也没有,若他贺总兵不幸折在这里了,那真是一切皆休。
对贺总兵喷薄的怒气,张福臻真是无可奈何了。
眼下是个什么情形,张大人自然一清二楚,他倚重的两大总兵,此刻早已逃心似箭了。
可是作为朝廷委任的延绥巡抚,身负皇恩,他怎么能言退,这些年皇帝砍的文官可不少,张大人自然不想做下一个。
张大人略微看了看眼前两人,他心中暗恨二人不懂事,此刻那里需要这么多顾忌,一掌把自己打晕,带着自己撤退不就行了。
张大人压下心中的失望,出声道:“三边总督洪大人命我们在此吸引贼人,贼人来攻我营寨,正是中了洪大人之计,还望二位将军费心,将贼人拖在此处即可,洪大人一来,贼人必将飞灰烟灭。”
张大人不愧是中过进士的人,一番话说得堂皇大气,好似一切都在洪承畴的掌握之中。
而他们这些被曹文昭抛弃的人,马上就要立下不世之勋,荣华富贵都触手可及。
“洪大人,什么洪大人,书生而已,杀了几个草寇,就以为自己深通兵法了。
还拖住贼寇,就咱们如今这副样子,说出去都是叫人笑话,被贼人骚扰这么久,全营上下疲惫至极。
俺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要是都折在这里了,甘肃,宁夏,庆阳,怕是都要为贼所有了。”贺虎臣说到这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嘉模。
“老贺,看着我干嘛,你继续说呀,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是认可的呀!”杨嘉模很不适应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好,俺也不绕弯子了,眼下贼人还留了条活路,俺的意思是先撤,休整一番,再与贼人计较。”说到这里,贺虎臣的手已经放到了刀把上。
贺虎臣知道他这番话,有些出格了,可是张福臻故作大言,杨嘉模也在装糊涂,他不得不说出这话了。
“这却是万万不行的,朝廷怕是要怪罪的!”张福臻故作惊讶的喊道。
“不行?”贺虎臣拔出配刀,凶相毕露,也不将见文官小两级的潜规则当回事了。
“贺兄,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对张大人如此无理,快将刀收起来!”杨嘉模在一旁做起了和事佬。
“杨总兵,你说俺的建议怎么样,行还是不行!”贺虎臣并不收起配刀,而是将刀刃对准了杨嘉模。
“贺兄,事已至此,也只有先撤退,日后再让贼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了!”杨嘉模看着闪光的刀刃,苦笑着说道。
“有负皇恩!有负朝廷呀!”张大人见二人已经商议妥当,故意如此叫嚷着。
“不好,官军要跑!”孙授看着前方的营寨大喊道。
“跑就跑吧!咱们拿下营寨即可!”马继先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