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听一到苍老的声音响起。
“陛下不可呀。
洪承畴为三边总督,手握重兵,正与贼人在陕西交战,此刻不宜下诏治其罪。
至于卢象升,虽然战败,指使贼人杀到了京师之下。
但他已然战死,陛下理应下诏优抚,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此人正是内阁大臣贺逢圣。
贺逢圣是万历四十四年的殿试第二,也就是当年的探花郎。
他与前辽东巡抚熊廷弼从小相识,他见识过,朝廷因为追究熊廷弼罪责,以致辽东局势渐不可控的事。
如今,杨世昌又请求罢免洪承畴,治罪卢象升,他一定是要站出来说一句话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卢象升和洪承畴这些年,为朝廷剿灭无数贼寇,是有功劳的。
“贺大人说话,好不讲道理,洪承畴虽然有兵马在手,并且身处前线,可他是皇上的臣子,有罪就该责罚。
如此才可彰显朝廷的公正,才可令天下文武,尽心为皇上效忠。
若按贺大人的说法,身处前线,手中有兵,朝廷便要对他投鼠忌器。
这只会让天下督抚们小觑朝廷,以为可以仗着兵马撑腰,唐末藩镇之局势将立现于大明国土之上。”
说这话的也是内阁大臣,此公叫做钱士升,与贺逢圣同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有同科之谊。
不过钱士升的名次比贺逢圣高些,贺逢圣是探花郎,他则是当年的状元郎,平素以清廉公正闻名。
朱由检心中有一股怒气,非要发出来不可。
只是杨嗣昌的提议,被内阁大臣贺逢圣和钱置身一个反对,一个赞同。
又有陕西籍官员推波助澜,想要混水摸鱼,他不知道该如何决策了。
这时,另一位内阁大臣黄士俊站了出来。
黄士俊是万历三十年的状元郎,此刻已年愈七十,被称作人瑞。
他说道:“贺大人所言有理,如今天下纷纷,一动不如一静。
洪承畴身为三边总督,身负剿贼重任,不宜轻动。
卢象升力战而亡,可为天下楷模,此二人皆不可降罪。
当贼人凶横,在京师之地惩凶,定要有人承担罪责。
以老臣之见,大同总兵王蒲弃军而逃,以致卢象升败亡,应斩首示众,传阅九边。
黄士俊四朝老臣,早已看清楚了眼前这殿内的局势。
杨世昌要求惩处洪承畴,卢象升,其实是出自皇帝的本意。
至于殿中诸多散诸多大臣的出言议,或出于私心,或出于公心。
唯独贺逢圣为大局考量,知道眼下不宜大动干戈。
贺逢圣之言,虽为老成谋国之策,却与皇帝所想不同。
所以他提出斩杀大同总兵王仆,以平息朱由检的怒气。
此刻正在京中四处打点,以求脱罪的大同总兵王仆,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别人一言而决了。
朱由检听闻此言,觉得也有道理,他若强行降罪洪承畴和卢象升。
不仅有贺逢圣的反对,还会让陕西籍的言官们得逞其志。
不如斩杀大同总兵王仆,如此也能达到震慑臣下的目地,使他们不敢再应付朝廷事务。
于是便听朱由检道:“着锦衣卫,立刻捉拿大同总兵官王仆,于午门外斩首,传阅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