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柳乘风大怒:“自古婚姻大事,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我与你娘皆已同意,你嫁也得不嫁,不嫁也得嫁,哼!”
说完柳乘风盛怒起身,拂袖而去。任柳若雪在后如何呼唤,头也不回。
当天,柳若雪便被禁锢在房间,不许再外出。门外由两个粗使嬷嬷看守,除一个贴身丫环秋月在前伺候外,竟是与外界彻底隔离起来。
柳若雪眼泪便一直没有停过。柳乘风的决定实在太突然了,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关键是宋宁那边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想通知他都不行。
这下该怎么办呢?若爹真的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了下来,那可就什么都完了。这个坏蛋,叫他早点上门来提亲,他偏偏不肯,真是恨死他了。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宋宁,他说过有办法说服爹的。只是外面的两个嬷嬷只听爹爹的,没有爹爹的允许,根本不可能放自己离开房门半步,她如何才能把消息送出去呢。
当晚,宋夫人又过来劝说道:“雪儿,我和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一旦嫁与他人为妾,将来你一辈子都会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你生的儿子女儿,也会成为地位卑贱的庶出子,被别人瞧不起。现在你可能不觉得,但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柳若雪也知母亲说的是实情,只是一想到那晚宋宁将她从漆黑阴冷的洞穴中救出来,一路背着她回春湖的情景。她的眼神又坚定起来:“娘,此生女儿心已属他,若不能嫁给他,女儿毋宁死!”
“你!唉,痴儿,你怎么就这么傻呀!”宋夫人见柳若雪根本不听劝,最后也只能无奈离去。
第二天,柳若雪想了许多办法,比如:叫贴身丫环秋月出去向宋宁报信,结果柳乘风早防着她呢,秋月还没出门便被抓回来了。柳若雪又想将昔日的闺中好友叫来,好叫她帮忙给宋宁传递消息,结果柳乘风根本不许她见任何人。眼见媒人真的上门,柳乘风竟是要将她嫁到数百里外的盐海郡去,柳若雪不由心急如焚。
呜呜宋宁,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还不来?柳若雪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选择绝食。
然而柳乘风却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到盐海郡去,见她绝食,仍是不为所动:“盐海王家乃是东南有数的大族,你别以为拿绝食就可以威胁我。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你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送到王家去。”
柳若雪见父亲这般绝情,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绝望。她绝食了三天,眼见就要奄奄一息了。第三日下午,宋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拿了个包袱过来,塞到秋月手里,然后含泪对着柳若雪道:“雪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真是要了为娘的命了!”
“娘。”柳若雪虚弱道,黯淡无神的眼睛再次流下泪来:“女儿答应了他,一定不会嫁给别过人。女儿不能失信——他还没有上门来提亲吗?”
宋夫人摇头道:“没有。女儿,他肯定是骗你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不。”柳若雪摇摇头:“他一定会来的,只是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娘,你若真的为我好,就替我求求爹吧,我真的不能嫁到盐海郡去。”
宋夫人叹息一声,摇头道:“你爹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是绝不会同意的。罢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爹狠得下心我却舍不得。雪儿,你先喝点水,我已经把行礼替你收拾好交给秋月了,你们二人现在就离开柳府,去找那宋宁,以后……以后等你爹气消了你们再回来。”
“娘,你……”柳若雪惊讶地看着她。娘这是要偷偷放她走吗?
宋夫人道:“放心吧,你爹下午出去了,那两个嬷嬷也被我临时唤走了。你和秋月现在就走,不会被人发现的。不过,速度一定要快。”
柳若雪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当下连忙喝了点水,然后便在宋夫人和秋月的搀扶下悄悄地离开了柳府。府外,宋夫人早已安排一辆马车。等柳若雪主仆二人上车后,宋夫人叮嘱那车夫道:“送小姐去城外大营找宋宁宋将军。”
只是,当柳若雪真的上了马车后,宋夫人又不舍起来。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啊!这一去只怕就很难再见面了。她紧紧地拉住女儿的小手,眼泪却是再忍不住,刷刷地流了下来。
那车夫却是个粗人,一扬马鞭,便驱使着马车缓缓离去。
“雪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宋夫人无奈只得松手,急跟了两步却哪里追得上:“若那宋宁待你不好,过段时间你就回来,知道了吗?”
“娘——女儿不孝,以后不能照顾你和爹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柳若雪在马车中拼命地挥着手,眼见母亲与自己越来越远,不由也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马车很快转过一个弯,消失不见。这时,柳乘风忽然从柳府大门中走了出来。宋夫人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道:“老爷,为什么要这样——你真是好狠的心拉!”
柳乘风也是面容凄苦,满心苦涩。只是他毕竟是男人,很快便收敛起情绪,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但愿雪儿不会怪我,但愿她的选择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