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笑道:“难倒是不难,常有渔民逃难过去。只是那个地方太荒了,而且常年温热,北地人怕是很不适应。”
“至于船只方面,有大者海船四五千料,小者海船二三千料,从徐闻(今属广东)、合浦(今属广西)出发,行商海外列国。朝廷设立市舶司,蕃市、蕃学,对蕃商则从优奖掖,如今已是南商越贾,高帆巨舻,群行旅集。蕃商总有交趾、占城、真腊、蒲甘、勃泥、婆、三佛齐、大食、层拔等国,小人也只记得这些。”周掌柜收住口,谦虚地笑笑。
张林听得心『潮』澎湃,握了握拳,面上却淡淡地问道:“海船价值几何?”
“以料数算,船越大则越价格越高,均等下来,每料也得六七贯钱。不过这是新船价格,若是购买旧船,价格可降半成。”
按照时下的比例换算,一料为一百二十宋斤。那就是说,一艘三千料的中型海船能载重二百吨,价格约莫在两万贯上下,装载四五百人不是问题。
张林心中默算一番,以他的财力,光手头存款就能买十艘中型海船或者七八艘大型海船。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对方,意味深长地道:“你似乎料定我会买海船?”
周掌柜收起笑容,起身拱手恭声道:“小人不敢隐瞒,本家乃是传了五代的海商,家道中落,潦倒穷迫,幸得林管事看重抬举。二爷若想涉足海船一事,小人必尽心尽力为您做事。”
张林笑笑:“你道我买海船做什么?”
“海外荒夷自古便属浮萍之地,有能者居之,可尊朝廷法度,亦可开枝散叶自以族脉传承。小人不敢『乱』猜二爷心思。”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啊。
张林伸手虚按,让他落座,道:“镖行如何了?”
“林管事已作安排,在淮南东西两路、下到两浙、福建路已是设了分铺,名头换成了隆兴镖行,如我这般的大掌柜有十余个分散各地。另有人去往广南东西两路,此时应该在路上了。”
“名册何在?”
周掌柜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双手奉上,张林接过来扫了一眼后,收进袖笼里藏好。
张林冷声问道:“名册上的内容你看过了?”
“是。”周掌柜吭声道:“小人父母妻儿俱在福州住着,林管事也在那里。二爷放心,名册上的人互不相识,居中自有人调度周转和传达书信,不会走漏出去。”
张林点点头,思虑道:“若我想购置旧船,大中都有,你有何建议?”
“二爷若想买船,可分而散之,京东东路的登州、两浙路的杭州和明州、福建路的泉州乃是咱们宋国造船最兴盛之地。小人于海船一事最为通熟,断不会让二爷买船吃了『奸』商的亏。”
“也好,就烦你这段时间辛苦一番。”
周礼才躬身道:“能替二爷做事,乃是小人的福气。”
张林若有所思地考虑一番,暗道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让手下不同的面孔出面去购买船只,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既然起事期限迫在眉睫,那近期就得安排下去了。南方一带交给林守成(林二哥)去办理,自己则让人去登州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