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一落,铁银根又认不得人,早早上·床睡觉。
“咳唉,老银根不中用啦。”老村长意犹未尽,饮干杯中酒,带着老婆孙子回家去了。
贺妍菱抱着小奶猫坐在凉亭里喝茶,铁小虎相帮嫂子洗碗。
“嫂子,常金山说要给你开家大饭店。”
张玉娟拿小臂蹭了蹭额头:“我不要。”
“为嘛不要?”
“为嘛子要?”
铁小虎蹑手蹑脚走到张玉娟身后,他探出头来,压低声音问:“你不是一直想开家美食屋吗?人家金山可是一片好心。”
张玉娟狠狠瞪了他一眼:“人家的好心是人家的,你开我就要。”
“哇哦。嫂子这么看得起我?”铁小虎故意做了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当然,谁让你是我们家小虎?”张玉娟在铁小虎额头上轻轻一戳,留下几滴水珠。
铁小虎眼珠子转了转:“咱把鼎香楼盘下来怎么样?”
张玉娟吓了一跳,她问铁小虎是不是疯了。鼎香楼是百花镇上的百年老店,不算大堂,包间雅座就有八个。
她只想卖点自家做的美食,哪里开得起那么大的饭店?
“哈哈,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嫂子不要低估自己,你要发起狠来,肯定是百花镇头号名人。”
“油嘴滑舌,被常金阳带坏了。”
“玉娟姐姐你真傻,他把常金阳带坏还差不多。”
贺妍菱倚在厨房的门框上接口说道。
“妍菱妹妹,脚伤还没好,你咋又走动了?”张玉娟跑过来责怪贺妍菱。
贺妍菱故意跺了跺脚:“玉娟姐姐,只是脚踝扭伤而已,昨天夜里就能走啦。”
“走走走,嫂子喜欢唠叨,爷爷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没敢起来。”
铁小虎拉着贺妍菱的胳膊往后院里跑。
“嗨,合着我欺负菱妹妹了是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特意关照过。”张玉娟追出厨房,铁小虎和贺妍菱早就拐进后院。
后院里的情形比较尴尬,角落里用半人多高的毛竹拦起来,大老鹰伏在干稻草上打盹。
大老鹅站在围栏外面一动不动,又·粗·又·长的脖子犹如白色标枪迎风伫立。
“我勒个去,大老鹅你还想着报仇?”铁小虎把大老鹅往边上踢开几步。
铁银根说,这头金眼雕叼走过大老鹅的儿子。大老鹅过不了这个坎。
“嘎”
大老鹅爬起来,站到原来的位置上。脖子上的羽毛轻轻颤动,看样子气得不轻。
那头金眼雕把脸埋到翅膀里,似乎早已习惯了大老鹅的挑衅。
“冤仇宜解不宜结,大老鹅听我一句劝,你俩和睦相处吧。”
“喵呜”
贺妍菱怀里的小奶猫叫了一声。
“你看,刚出生的小猫咪都在劝你,给个面子行不行?”
这只小奶猫是常金阳前几天打老鼠,常金阳从断崖子底下抱回来的。前天早上刚刚睁开的眼睛,差点被沉关头子踩死,得亏长哥子及时叼走了它。
小家伙的眼珠子雾蒙蒙的,比贺妍菱的巴掌长不了多少。
“它不懂人话,说到天亮也没有用。”贺妍菱轻轻地撸着小奶猫的脑袋。
“我们家大老鹅可有灵性啦,那天就是它带我去看龟蛇大战的。”
“这有什么稀奇?动物的感觉本来就比人类敏锐。”贺妍菱不服。
铁小虎心头一动,他搂着大老鹅的脖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话,还时不时拿手背抹眼睛,最后把大老鹅抱进鹅棚子,摸着它的红顶子说:“饿死不能复生,老鹅哥您要节哀顺变,与时俱进。”
大老鹅“嘎啊嘎啊”低鸣几声,蹲到草窝里掉眼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