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贫贱易,处富贵难,安劳苦易,安闲散难,皇上高坐在百阶之上,眯眼看着底下的一众群臣。
这些个大臣蒙恩宠召,参加御宴,个个体面赴局,殊不知扒开他们这层皮囊里面又会是如何的肮脏下流。
段无涯作为二皇子坐在了皇帝右面第三个台阶旁侧,太子则作为继承大统之人,带着落海安坐在皇帝旁侧,另一边是皇帝的爱妃,三皇子的母妃柔贵妃。
“无涯你的王妃如何没有来呀?”
段无涯听到老皇帝这样问,侧身拱手说道:“她本是要来的,只是昨夜家中出了事,王妃一夜未眠身体便有些熬不住,二来她阿爸过来看她明日边要走,儿臣便擅自做主留她在家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对昨夜的事情他虽没有亲见,但也了解了大概,便点头说道:“听闻那老先生还治了你身上的伤,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若不是这几日公务繁忙,父皇倒向见见这位奇人。”
段无涯轻轻一笑,眼睛扫视着一干人等,却发现皇帝的人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彼时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裳,再无回避的出现在这里。
梅落雪,或者这时候该称呼他为鸠摩罗音了。
鸠摩罗音朝着皇帝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台下的一举一动。
西凉与龟兹的矛盾并非一日促成,自然他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敢接下众人的诋毁。
彼时,坐在下面的王将军便是第一个看不上龟兹人的人,他无心看着表演,对着鸠摩罗音白了数眼,终于安耐不住的拱手对着皇上说道:“陛下!属下听闻昨夜有龟兹人入城闹事,还差点伤了二皇子,属下以为龟兹人不配出现在我西凉的席子上!”
众人一听都明白这王将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不懂,也明白这王将军乃是柔妃的哥哥,就算不赞成也不敢反对。
一旁的吏部大人听了这话自然一脸谄媚,忙附和道:“陛下,王将军所言言之有理呀,依臣看,龟兹这种黑心的手下败将不配在这里丢人现眼。”
老皇帝歪着身子,沉着声音调侃说道:“吏部大人觉得这宴席里谁最丢人现眼啊?”
吏部听了皇上问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冲着皇帝拱手便说:“自然是我龟兹的质子鸠摩罗音最为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随着百个阶梯一一碰撞,这一声不但吓得歌姬舞姬都停了步伐,就连远在外围的禁军都下了一跳。
“父皇息怒。”段无咎在一旁躬身说道。
老皇帝似是没听见一般,气哄哄的指着吏部大人和王将军,说道:“你们也知道丢人现眼这个词?!你们也配!”
这是段无涯第一次看到父皇生了这么大的气,彼时,他随着众人一同埋着头等着训话。
“沈向言!”老皇帝高声一喊,此时,众人这才注意到了在宴席的角落里还有一位今日最不起眼的角色。
“你说说,你当初赶考是被何人逐回?”
听了老皇帝这样问,沈向言像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站起身子,迅步走到了宴席的中间,躬身一拜回道:“回陛下,臣,是被夜鸮驱逐的。”
吏部一听,当场脸上便失了颜色,受惊的偏头瞄着沈向言。